“什么?”我继续用英文回他。
“涡硕德士郭玉。撸柔反,太杯撸柔反,固造微。”我想了好一会才明白他说的确实是带着闽南腔的“国语”,他想吃台北鲁肉饭,还要“古早味”的。惊叹之余,我用中文果断拒绝了他的要求。
“对不起,我这里没有卤料。我得配卤料才能做卤肉。”
“入锅优,泥能布能傍握左?”
我想了想,想不出来这个家伙怎么可能在阿富汗搞到正宗的卤料。最近的中建十四局在很多公里之外。“如果有正宗卤料,我可以做。”
一周之后伯恩斯中士带着卤料出现了,脸上带着胜利的笑容。我仔细检查了包装袋,确认它是正宗中国产品。我又拆开袋子闻了半天,卤料的味道没有问题。那天晚上他吃上了鲁肉饭,后来又是肉燥饭。为报答我的恩情他也会时不时带来一些新的中国调料和食材,同时请我做一些港台风味的饭菜。由于我也很想念中餐,我和他之间的交易就这么成立了。我一直没有搞清楚他到底从哪里搞来的东西,不过有一次我在他的防弹运输箱里找到了一张夹在叉烧酱和梅香咸鱼之间的电脑小票,上面打印的时间是前两天的晚上,抬头则是成都某超市。几天后他吃上了黯然销魂饭,他还说他看过星爷的电影。
美军驻阿富汗的第十山地师在中国工地蹭饭
“军士长,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打算试验性地做几只烟熏火鸡,为感恩节大餐做准备。”
柯林斯军士长挑起了眉毛。“你能做吗?需要些什么?”
“我需要在空地上设一个烟熏炉……”
随着天气逐渐变冷,美国人的传统节日之感恩节也快到了。虽然我不知道作为原住民的印第安人有什么需要感恩的,但我作为厨子还是要早早做好准备。美国陆军的传统是要让每个前线的士兵在感恩节时都吃上火鸡大餐,不管他们是在鸭绿江边还是在东南亚丛林里。为此,我需要在那一天为大兵们准备火鸡、土豆泥加火鸡肉汁、四季豆、餐包再加蔓越莓果酱作为晚饭。感谢美军的后勤,我的仓库里现在已经有了很多的冷冻烤火鸡、火鸡派、火鸡肉卷、成品土豆泥、冷冻干燥的四季豆、大罐装的肉汁还有果酱。就算我只是把东西拿出来加水热一热一样可以做出一顿可以接受的火鸡大餐。此外我手上还有额外收到的十几只冰冻整鸡,据说是其他部队的后勤嫌整鸡处理太麻烦而丢过来的——火鸡个头太大,标准野战厨房里没有这么大的设备,需要将火鸡斩件后处理。这事对我来说倒不是问题,解放军部队自行挖灶台是常规项目,搭砌一个熏炉也是小菜一碟。
美军驻阿富汗的第十山地师在中国工地蹭饭
美国大兵们好奇地看着我在地上挖坑,然后用捡来的废砖瓦搭起一个迷你砖窑似的玩艺。当他们知道我要试验烟熏火鸡之后就伸出了热情的双手,帮我焊了一个铁架子,足够吊挂四只十几磅重的火鸡。手巧的大兵们居然弄来一个旧电机,用简单的齿轮同铁架子连起来。电机通电后就会从外面缓缓地转动铁架,以便让火鸡们受热均匀。
于是我把两只火鸡解冻后腌上半天,在日落前放入熏炉。熏炉的燃料则用从营地各处搜集来的干枯树干和锯木屑。按照计算,两只火鸡需要熏烤大约八个小时。于是我回去准备晚饭,一面嘱咐助手们时不时去照看一下。很快,整个营地都是熏炉里飘出来的木料烟味,再混着香料和油脂的味道。每个吃饭的大兵都会赞美我的手艺,同时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吃上火鸡。
那天晚上我每隔上二十分钟就会去照看一下我的熏火鸡。半夜时分营地外传来一阵枪声和爆炸声,不过很快就平息了。短暂的骚动并没有影响我的工作。到凌晨一点的时候我已经知道我的熏火鸡成功了,于是把火鸡从炉子里拿出来用锡箔纸包好存入冰箱,然后回去睡觉。
第二天早上柯林斯跑来找我。“陈!我们应该给你和你的火鸡颁发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