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汪氏投日的真实逻辑:对抗日绝望,争权心盛,被日本人骗
“双簧论”乃汪氏当年自我掩饰的一块遮羞布,殊不合于真实的历史逻辑。汪氏之所以投日,就其演变脉络而言,有三点至为重要:对抗日无信心;与蒋争权心盛;被日本人骗。首先,汪氏认为“抗战必然亡国”,故而一力主和
“七七事变”后,汪氏发表《最后关头》演说,认为在日寇步步侵略下,中国同胞惟有“一齐牺牲”。汪氏说:“我们不但因为不愿做傀儡而牺牲了自己,我们并且因为不愿自己牺牲之后,看见自己的同胞去做傀儡,所以我们必定要强制我们的同胞,一齐的牺牲,不留一个傀儡的种子。”悲壮之中,有浓厚的悲观情绪。
汪氏之所以认为“抗战必败”,主要基于两点原因:其一,中国是弱国,日本是强国,“须知数十年来,中国军事经济,在物质上着着落后,固不待言;即组织上亦幼稚不完善”。其次,欧美各国会坐视日本侵华而不顾,“鉴于‘九一八’后,英、法之操 纵国联,优容侵略,及美国置身国联之外,与英、法一鼻孔出气之态度,深恐彼等始终保持此种态度,使德、日等国肆意侵略”。据杨天石统计,截至1937年12月南京沦陷,“在此前后,汪精卫劝说蒋介石与日本言和,共达十多次。”至1938年10月,广州、武汉失守,汪精卫对抗战前途已悲观到了极点。不过,也没有必要过分苛责汪氏这种悲观。“抗战必然亡国”这种认知,在当时并非汪氏所独有,相反,是许多人的“共识”。政界中人如孔祥熙、何应钦等自不必论,学界中人,陈寅恪、胡适也有相似的认知。再如青年党党魁左舜生、国社党党魁张君劢、《大公报》主持者张季鸾,在南京失陷前后,也都曾向蒋介石“进言和平”。
资料图:汪精卫视察军演
其次,汪氏以国民党领袖自居,与蒋争权之心旺盛
汪氏向以孙中山继承者自居,曾任广州国民政府主席、武汉国民政府主席。蒋介石后来居上,成为抗战之全民领袖,汪在内心是不满的。全面抗战之前,汪氏曾数次参与反蒋,均未成功。汪氏之不满于在党内充当副职、虚职地位,乃众所周知之事。1938年4月,在国民党临时大会上,蒋介石当选总裁,汪精卫为副总裁。参加会议的少将参议龚德柏观察到,当时汪精卫脸色十分难看。
汪氏亲信大多认为,汪蒋权争中汪之失意,乃是汪氏投敌的一个重要原因。如曾任汪伪政权财政官员的杨惺华回忆:“汪在重庆虽居国民党副总裁之尊,但无实际权力,早怀不满,只是没有机会发作罢了”,日本人肯让汪精卫出面组织“中央政权”,恰恰是一次“发作”的机会。1938年,汪精卫发表《对中日关系之根本观念及前进目标》再如:改组派重要人物甘乃光在汪精卫离开重庆后对人说,“汪先生的出走,恐不止因为共产党问题意见冲突。一年来,汪先生在政府里没有什么权力,在党里也一样。他虽身居副总裁地位,只是虚名,许多重要举措,从来不曾与闻,这一点大概最使他难堪。”高宗武依据他对汪精卫的了解,谈及1937年蒋介石做了国民党总裁(主席),而汪精卫只是副总裁(副主席)时也说,“汪对于副主席一职非常不快,他认为自己比任何人更有资格当党主席。这件事也最终影响了他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