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统“江湖”的企图
不过到了这时候,似乎没有什么政策门槛,可以阻挡邦德公司一统全国商务调查行业“江湖”的雄心了。
2002年11月13日,成立仅仅一年的邦德,做出了一个惊人之举———向全国的调查业同行遍撒“英雄帖”,召唤同业群雄山城聚首,召开首届“中国商务信息调查行业研讨会峰会”。此消息一出,即刻震动海内外。
当时,公安部的《91号文》依旧有效,国内遍地开花的侦探公司,以及从事各类诉刑、民事讼案件秘密取证业务的调查公司依旧属于非法。就在该“峰会”预定召开的前两天,一家上海媒体刊发的报道《“私人侦探”注册被拒 国家工商总局严令禁止》,被全国媒体广泛转载。国家工商总局负责人在回答记者询问时严厉指出:“国家的态度十分明朗,禁止私人开办侦探业务,至今尚无一例工商注册成功的。那些所谓‘私人侦探公司’,都是打着咨询公司的旗号,超范围经营。对于‘打擦边球’的公司,按规定应该严厉处罚。”
报道中,重庆市工商局企业登记所也明确表态:“我们从来没有给哪个‘私人侦探公司’办理过手续,经营范围也不可能明确‘侦探’或有相关模糊的范围。至于那个邦德公司,假若经查证,确实在经营‘侦探’项目,应该属于查处对象。”
不过,一贯神通广大的邦德公司,并没有把有关部门的警告提醒当一回事。2002年12月7日,由邦德公司召集的中国内地侦探行业第一次“峰会”在扬子江饭店如期召开。100多家境内外媒体蜂拥重庆。因为没有办理相关手续,BBC、NHK等境外媒体无法进入会场,甚至愿意守在门口坐等。
此次峰会的最终参会单位只有40余个,共计60多人。然而,这些被媒体追逐的侦探大侠们,都没有在预先设定的签到处报道,而是径直前往饭店1606室办理了参会手续,让一向神通广大的媒体扑了一个空;不仅如此,在会议签到处周围不时出现的神秘“黑衣人”查看记者登记情况,更引起了媒体记者的不满。
这场之前被炒作得轰轰烈烈的国内侦探行业“华山论剑”,最后没达成任何实质性成果,唯有一份几乎没人知晓其内容的《前进中的中国调查行业》文书,据说被参会表决单位通过。对于那场作秀多过实质的“峰会”,一位参会单位代表私下里坦率表示:“这几乎等同于‘非法聚会’。”
不管外界怎样评说,至少邦德公司在“中国首家注册‘侦探’、‘法律’类商标的调查公司”名号之外,又拥有了一个颇为镇得住场面的名号。不久,在邦德的公司网站上,出现了这样的宣传字样:“组织召开了首届中国商务信息调查行业研讨会”。
两个“侦探峰会”打架
2003年对于整个调查行业来说,是一个悲伤的年份。这一年,北京一位民间调查者,在侦探活动中被调查对象发现并殴打致死。这也是中国首例民间调查者在侦探过程中死于非命。
此案对于尚处在灰色地带的中国调查业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不少调查公司都在试图收缩战线,以防可能到来的政策打压。不过对于邦德而言,这样的危机他们并不
放在眼里。与其他调查公司对于可能遭受新一轮政策打压的担忧不同,这一年,邦德继续向着“中国最具影响力的专业调查咨询机构和企业安全事务顾问”的目标,阔步迈进。
2003年11月26日,邦德公司联合上海和贵州两家调查公司高调宣布:“中国调查行业协作发展研讨会”,将于12月12日至14日在贵州省贵阳市召开。此言一出,不仅业内大哗,连普通公众也被搞懵了。
原来就在一个星期前的11月19日,在上海举行的一场新闻发布会上,来自杭州的主办方宣布12月18日至21日,将举办“2003中国商务调查杭州峰会”。而2002年重庆峰会的主办方邦德公司,高调宣布拒绝参加杭州会议,并将贵州会议的时间,抢在了早已确定的杭州会议会期之前一个星期。一个月内,国内召开两个“侦探峰会”,一时间让业界陷入了空前迷茫。
这次后来被评价为有些“无厘头”的贵州会议,拒绝与调查行业紧密联系的律师参会,出席者全是清一色的调查机构代表或个人。此外,还拒绝了新闻媒体的采访。
了解这两次会议内幕的一位资深调查人士在评价此次事件时,只用了四个字“争名夺利”。当年杭州会议实际上早已确定将于5月召开,只是因为非典才一再推迟。所谓的贵阳会议,实际上此前是闻所未闻。这中间的奥妙,全在于杭州会议的实际主办方,是一家附属于当地律师事务所之下的调查部。创办了首届侦探峰会的邦德公司,显然不想失去看起来是既得的龙头位置。于是,一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大戏,在渝杭两地有了新的版本。
“沽名钓誉”的闹剧
与贵州会议的封闭不同,杭州峰会遍邀了公安、司法、律师、专家学者以及政府职能部门等所有与之相关的单位和人员,其声势全面压倒了几无生气的贵州会议。200多名调查从业人员齐聚杭州的盛况,令只有几十人参会的贵州会议相形见绌。
不过,贵州会议明显吸取了此前重庆会议的经验,最终建立了一个所谓的“中国调查业联盟”,并推举了7家调查公司为“联盟”第一届理事会成员。邦德公司如愿以偿名列第一。
很可惜的是,这样一个名头颇大的联盟,在2004年5月北京召开的第二次会议中,便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有很多公司争夺盟主之位。”另一位理事会成员坦言,但没有一家公司具有绝对的实力和影响力。当年10月,上海第三次会议中,联盟宣布解散。联盟存世的时间不过10个月。
这些后来发生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邦德公司的官方网站上又出现如下一段话:在2003年中国调查行业协作发展研讨会上多票选举我公司为中国调查业联盟(cic)首届理事会成员,确立了我公司在中国调查业的龙头地位。
包括重庆在内的调查业同行,对于邦德这种“沽名钓誉”的行为嗤之以鼻。但不可否认的是,通过一系列的运作,邦德获得了巨大的广告效应。据一位了解邦德的人士透露,邦德公司当年创立的“会员制”服务,在2009年时的其“年费”已经高达8万元。一个可资对比的参照,是被称为富豪运动的高尔夫球会籍。在重庆最顶级的保利高尔夫球会,一年的入会费才2万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