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窗户上还挂着一层薄雾,寒冷虽然被挡在了窗外,可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慢慢变冷,一种彻头彻尾的悲凉油然而生。
此时,我的丈夫,已经在房间里整理他的行装,他背对着我,我看不见他的脸,那张脸上究竟带着怎样的表情。
崭新的西服、锃亮的皮鞋、成熟的发型把他修饰得与以往判若两人,他就像一个踌躇满志的领导怀着满腔的热情准备到新的环境里去奋斗。
就在今天,他将两进民政局,办完离婚证接着办理结婚证,从我的丈夫转变成我的前夫转而成为别人的新郎。
然而,就在昨天,他还跪在我的床前发誓,这一辈子决不辜负我,他和那个女人结婚单单只是为了保求官位,一旦他提升的调令下来,他就马上和那个女人离婚,这了这个家,为了儿子,他跪在地上痛苦地哀求我的原谅。
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再也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这样的屈辱,可我答应了,因为我知道,从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爬到吃黄粮的官员这一步是多么的不容易,而我始终坚信,我和他同甘共苦的经历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一个第三者轻易所摧跨的。
可是,过了今天,他将成为别人的丈夫,我无法确认将来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我不敢想,更害怕想。
我的记忆开始凌乱,整理不清,所有的事情都在重叠,我甚至不能分清楚哪年事发生在前,哪件事发生在后,他们都争先恐后地往上涌,想吐的感觉,我无法控制,无法抑制。
我和辉是小学同学,1989年初中毕业,我辍学进了工厂当学徒,而辉却进城上了高中。我们彼此的爱朦胧而纯真。
1991年,临近他中专毕业还有一年,他的妈妈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他妈妈嫌弃我文凭低,家境贫寒,极力反对我们来往。我想,如果没有辉妈妈的极力阻拦,或许就在某个时候,我们很快因为彼此的层次不一样而分离。但是,他妈妈的极力阻拦反而成为一种催化剂,让我们的心靠得更紧了。
当时,我在村里开了一家小杂货店,他放假以后常来我店里找我,快过春节的前一天,他妈妈带着一帮亲威磺了我店铺里所有的东西,公然在大街上对我进行谩骂,并扬言只要我继续和她儿子来往的话,就让我在这个镇上没有立足之地。
望着满屋子的狼藉,自己辛辛苦苦做的生意,就这样被他妈妈毁于一旦,而我也被冠上专门勾引别人的坏女孩之名,个性倔强的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辉的妈妈发泄完后扬长而去,我把自己一个人紧紧地反锁在屋子里,想着既然不能和辉在一起,自己的名声也遭人诬陷,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辉在家知道他妈妈闹事后,马上赶了过来,见门反锁着怎么也叫不开,他急得砸了玻璃窗进来,他紧紧抱着我,安慰我别怕,有他在,谁也别想把我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