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19时半,彭德怀和浦安修被拉上“批斗”台。由北京师范大学造反组织“井冈山兵团”主持召开的“批判斗争反党篡军的大野心家彭德怀和彭贼的臭妖婆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浦安修”万人大会在一片口号声中开始。
浦安修被两条粗臂反提着胳膊,两只大掌猛按着头,做成“喷气式”;耳里灌进了一连串彭德怀的骇人听闻的“罪行”,和她如何与彭德怀“狼狈为奸”的“罪状”。在剧痛和羞辱中,她偷偷侧眼寻找彭德怀,看到他被同样扭在台上的另一边,头被按下去,抬起来,按下去,再抬起来,也正挣扎着向这边寻找她的身影。浦安修心头一阵酸痛,眼前一片漆黑,连怎么被拉下台,怎么被放回去都记不清了。
浦安修被勒令传去交代彭德怀的罪行。一向温和文静的浦安修,这时顽强地闭口不答。1967年10月出版的红卫兵《大批判通讯》上登载当时对浦安修审讯记录按语说:“时至今日,浦妖婆拒不揭发彭贼,企图顽抗到底,还千方百计的为彭贼涂脂抹粉。”扁担落在浦安修的肩背上,她的头被揪着在墙壁上撞得咚咚发响。造反派还给她最后通牒:“再不交代,砸烂你的狗头!”
8月31日清晨7时,北京西郊颐和园的朱红大门徐徐打开,浦安修低头匆匆而入。
两小时后,有人发现了她。她静静地躺在昆明湖边,已经没有了回忆,没有了痛苦。衣袋里还有未服完的安眠药。
这时,北京师范大学浦安修专案组的头头,正在胜利的兴奋中仔细研究如何贯彻戚本禹关于对浦安修的问题“要抓紧搞”的指示。
浦安修被抬到北京医学院第三附属医院抢救,医生从她身上发现一枚校徽。
半夜,浦安修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她又回到了多难的人世。
一天后,专案组下令将浦安修从北京医学院第三附属医院押回学校严加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