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记者从在杭州召开的全国劳动关系座谈会上获悉,今年底前我省70%以上企业将实行工资集体协商制度。
浙江省自2001年推行工资集体协商制度以来,已初步形成“企业协商谈增长、行业协商谈标准、区域协商谈底线”的工资协商模式,但开展工资集体协商的企业覆盖面,仍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
杭州油漆有限公司叉车工朱文斌,终于找到了当家做主的自豪感。他曾两次下岗,日子过得紧巴巴,公司实行工资集体协商以来,朱文斌的收入慢慢见涨,从2005年的1.3万元,涨到了去年的6万元。“企业给多少工钱,我们也有说话权,干活更有劲了。”
我省推行工资集体协商制度以来,让越来越多像朱文斌这样的普通工人,也有机会跟企业主在工资上“讨价还价”。
一项好制度 推行有点难
一头是想提高工资福利的工人,一头是要压缩劳动力成本的企业主,如何在双方之间找到平衡点?工资集体协商制度给出了答案:由工会出面,把企业和工人召集起来,坐下来谈好工钱,再按这个标准发工资。
目前,在温岭新河镇长屿羊毛衫行业,横机工每做一件羊毛衫,能拿到11.5元,这是在去年8月份的“工资谈判”上定下来的价格。羊毛衫行业工会主席陈福清向记者描述当时的谈判场景——
工人代表:“横机工是制羊毛衫的第一道工序,要求高、费体力,工价低了,我们认为应该提高到每件12.5元。”
企业主:“最近原材料都在上涨,这个工种每件10元已经很合理了。”
工会代表:“根据工会调查,大部分工人都反映工价是低了,希望企业给予合理提价。”
第一轮谈判之后,各方回去紧急磋商。
紧接着,第二轮谈判开始,工人代表将这一工价标准降为每件12元,企业主则升至每件11元,双方要求更加接近。随后,第三轮谈判开始,在行业工会协调下,双方达成折中方案,都接受了每件11.5元的标准。
工资集体协商制度在羊毛衫行业已经实行7年。陈福清说,大家都尝到了这项制度带来的甜头,即便在经济不景气的2008、2009年,工资涨幅也都在5%到10%,当地劳资纠纷也少了。
杭州的美容美发行业、临安的节能灯行业、宁波镇海区的建筑行业、温州瑞安的眼镜行业……行业性工资集体协商让以往不少行业因工资、工价不统一造成的企业无序竞争,一去不返。
然而,这项让许多人叫好的制度,在一些企业内部的推行,却相当艰难。“我在公司已经待了10多年,公司规模越来越大,业绩年年上升,可是我们的工资却没涨多少。”在金华一家民营企业工作的刘女士告诉记者,她的工资、奖金都是由老板一人说了算。“老板能发善心多给些工资,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哪还敢幻想与老板谈判。”刘女士很无奈。
实质协商少 有的在作秀
记者发现,现在一些企业是把工资集体协商当成一种“秀”。
在平阳敖江,生产编织袋的企业众多,经常为招不到工人头疼。当地企业主向工会干部大吐苦水,说实行工资集体协商制也没用,厂里的员工干了一段时间就走人,职工流失率达50%以上。
经调查,原来当地不少企业在实行过程中,根本没有什么“协商”,只是拿着早已准备好的协议书,叫员工随便签个字,很多员工甚至不知道什么是工资集体协商制度。
“敖江的例子并非个别现象,在一些所谓已经实行工资集体协商制度的企业中,没有多少企业主能跟工人真正坐下来,面对面讨论工资问题,能达到1/3就已经不错了。” 省总工会法律工作部部长方火春在调研中发现,“不少企业是为了应付上级的检查,想法子让制度变成‘花架子’。”
“企业经营状况千变万化,但协议白纸黑字,一旦签了字,万一生意不好,兑现不了合同,那等于是拿绳子绑住自己。”温州一家机械制造厂的企业主坦言,公司会视情况给员工加工资,但真正搞工资协商,内心还是不情愿的。
“中小企业是制度执行的难点,也是重点。目前,我省的劳动争议案件主要集中在劳资矛盾方面,而案件高发地就在中小企业。但单纯靠企业主主动让步或提高觉悟,是很难推行的。”方火春说,从这几年的成功案例看,都是在一定压力下实现的,这些压力来自社会舆论,也有来自工人、工会的干预等。
回忆刚推行工资协商制度的那段日子,陈福清总结了三个“难”:脸难看,人难见,话难说。“听说是工会来调查工资的,不让我进门,说老板不在。好不容易见到老板了,我问,你们的工价怎样?人家老板根本不搭理我,觉得我在跟他对着干。”
一些业内人士指出,实施的困难不仅源于劳资力量的强弱悬殊,还牵涉到立法的缺失和改革,在劳方跟资方不对等的情况下,即便协商,也只是“一边倒”。
经过10年艰难的劳资博弈,我省的工资集体协商制度仍然走在全国前列。目前,全省已初步形成“企业协商谈增长、行业协商谈标准、区域协商谈底线”的工资协商模式,截至2009年10月底,全省签订工资集体协议7万多份,覆盖企业达13万多家。但是,开展职工工资集体协商的企业覆盖面,仍远远没有达到70%的目标。
劳资拉锯战 何时能双赢
让劳动者特别是一线劳动者体面劳动,提高劳动报酬是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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