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割占台湾后,推行所谓“皇民化运动”,实行奴化教育,强制学习日文,不许讲、写汉语,中文报章也都取缔,故而相当多的人,特别是年轻仍只会讲日语。如今回归在即,男女老少争相学习国语,能者为师,当仁不让,帮学书写、讲话。又家家户户赶制国旗,以致市面上青、白、红三色布价格大涨,头脑活络的商家以纸代布,印刷应市,也被抢购一空。城镇各街口,都搭起了五彩牌楼,舞龙舞狮的团队也都把长龙雄狮修饰一新,千门万户还一式地忙着制作彩旗,购置烟花爆竹……600万台湾同胞同一心情,急切盼待着重回祖国怀抱这一天。
9月14日,中国空军第一路军司令张廷孟携带国旗,率员飞往台北,下午1点半钟,飞机飞抵松山机场上空,各式人等仰望机身上的青白国徽,情不自禁雀跃欢呼,诚如当时报载:“沦陷51年之台湾,终于重见天日,我空军不仅带来了光荣胜利,且带来了光明自由,马关条约之耻申雪,其欣喜之情,自非身临其境者所能形容于万一!”
张廷孟一下飞机,就令前来迎候的安藤利吉降下机场上的日本国旗,并将所有殖民机构上的日本国旗撤去。安藤利吉答应照办,膏药旗旋即在机场上空消失,中国国旗冉冉升起,附近台民不约而同肃立致敬,继而欢声雷动。
10月5日,前进指挥所81人,由主任葛敬恩带领,分乘5架飞机由上海飞抵台北,挂牌行使职责。接收干部偕宪兵团,则从福州登船东渡入台。葛敬恩责成安藤利吉通知各机构,造报人员、财产清册,准备移交,同时着手拟定接收程式,及日军集中地点、接受缴械等事。
当时在台湾的日军、警察,计有20万之众,以牧泽义夫、宫中悟郎为首的一批少壮派军官,不甘日本战败投降,造谣惑众,诈称天皇宣布投降的《终战诏书》是有人伪造的,在军中网罗同党;又联络了部分汉奸头目,鼓吹发起“台湾自治运动”,企图利用台湾孤悬海上的地理条件负隅顽抗,作为复兴日本的基地。那些汉奸头目,本就是认贼作父的民族败类,为敌作伥升官又发财,他们为了保住既得利益及逃脱制裁,追随牧泽义夫等鼓噪呐喊,叫嚣台湾自治,与台湾共存亡。
所谓“台湾自治”,实是台湾独立。有鉴于此,蒋介石决定派两个军、两个航空大队、20艘兵舰,开赴台湾参加接收,既以显示强大军威,又为弹压“台独”分子。
10月17日,第七十军先头部队,由军长陈颐鼎率领横渡海峡,在台湾基隆登陆,台湾行政长官公署和警备司令部的属员同时到达。基隆市民扶老携幼赶去码头,争睹祖国大军的军容风采,有的甚至露宿港口彻夜等候。当部队上岸时,鞭炮齐鸣,欢呼声口号声震人耳膜,如欢迎凯旋的亲兄弟一样,高兴到无法形容。
官兵乘火车开往台北的路上,各界民众齐集铁路两旁欢迎欢送,延绵不断直至台北。每到一站,争先恐后拥上前去,千百只手把茶水、水果、点心递向车厢,30公里的路程,停停走走足足行了4个小时!
火车进入台北,市民夹道迎候,挥舞彩旗高唱《欢迎国军歌》:
台湾今日庆升平,仰见青天白日清,哈哈,到处欢迎,到处歌声。六百万民同欢乐,壶浆箪食表欢迎……
稍后,七十军主力的两个师,六十二军的3个师,先后在基隆、高雄、左营等港口入台,按预定之计划前进,进驻各县市以及要塞、机场、车站、码头。
10月24日,“台湾行政长官兼警备总司令陈仪飞抵上海,定今日赴台”的消息见诸报端。陈仪从重庆启程前,旅渝台湾同乡会举行欢送宴会,他在致词答谢中,公布了治理台湾方针:在台湾切实实行三民主义,普及国语,推进教育,增加台民福利,建设安定繁荣的新台湾。
当天午后2时,陈仪自上海虹桥机场起飞,4时许在台北松山机场降落。机场上国旗、彩旗似潮翻卷,军乐大作。陈仪步下舷梯时,鼓掌声欢呼声响成一片,报章的报道:数万双手数万张口鼓掌欢呼,响彻云霄,数十分钟不绝,老人家们都高兴得流下泪来。
陈仪检阅仪仗队后,与前来欢迎的台湾各市县代表热烈握手拥抱,亲切问候,互庆胜利。
离飞机百米外,孤零零地立着一排神色沮丧的日本人,他们是安藤利吉为首的日本军政头目,也是来欢迎陈仪的。当看到陈仪脸呈胜利者的微笑走来时,一个个低眉垂首,尴尬而又狼狈。葛敬恩上前介绍:“这位是台湾接收主官陈仪。”安藤利吉立正敬礼:“欢迎陈将军。”他强作一副笑脸,却比哭还难看。
陈仪驱车前往行政长官官署,数里长的马路上,数万民众集结成了沸腾的热流,谈笑歌唱迎亲人。
官邸内外,中外记者云集,陈仪宣布:明日上午9时,在公会堂(今中山堂)行接受侵台日军投降典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