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的理由是,战争已经对城市造成毁灭性打击,不宜再破坏环境。费卢杰已经千疮百孔了,这片植物存在与否有那么要紧吗?也许我只是名海豹队员,理解不了这些复杂的政治问题。
总之,这个飞行员还不错,不摆官架子,他要不说话,你根本感觉不到他居然是军官。大家都喜欢他,尊敬他。为展现工作热情,我们也时不时地让他当回狙击手,观测敌情,不过没找到射击机会。
除此之外,陆战队还派了重武器小队,更多狙击手和迫击炮手过来。迫击炮手随身带着磷弹,试图引燃植物,无奈没成功,由于对面空气太潮湿,那些小火苗很快就熄灭了。
铝热剂也行不通,这种材料的燃烧温度可达4000华氏度,能在几秒内融化1/4英寸的钢铁。
既然都不奏效,大家开始各自提议,看谁的方法可行。我最赞成使用“黄油炮弹”,这是迫击炮手的必备之物。黄油可用来润滑,调节炮弹发射距离。先把黄油舀进管里,搁上炸药引信,再注入柴油,插上根定时引信,看看管不管用。
虽然最后冒了不少火星儿,但仍然是杯水车薪。
当时要有火焰喷射器就好了……
沼泽地带成了武装分子聚集地,光一周我就射杀了十八九个,再算上其他伙计击毙的,我军狙击手共射杀了30多人。
武装分子对沼泽地带情有独钟,虽然我们想方设法烧光所有植被,他们还要削尖脑袋往里钻。
最远的狙击纪录
同样也是那段时间,我创造了一次距离最远的狙击个人纪录。
一天,三名武装分子出现在河上游,离我大约1600码远(接近一英里)。以前,几个武装分子也在那儿出没过,知道上游离美军狙击点过远,所以安全系数高。虽然他们属于猎杀对象,但距离仍是难以逾越的鸿沟。显然,意识到自己处于安全地带,这些家伙开始嘲笑我们,“怎么样,看得见,打不着吧,嘿嘿。”
我通过瞄准镜边观察边思索,空军前进引导员也过来和我打趣。
“克里斯,这回够你打的。”
虽然我没想尝试,但这语气简直是挑衅。其他陆战队员也纷纷效仿,说什么距离过远,放弃得了。
别人越说不可能,我越想做,但2100码太远了,甚至都无法用准镜瞄准。我作了下估算,想借助武装分子身后的树来定位目标。
手指轻扣扳机。
那一瞬间,月亮、地球以及所有星体仿佛连成一线,子弹离膛而出,击中了一名武装分子的胸膛,简直是神来之笔。
他的两个同伙立刻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打中了,你居然打中了。”陆战队的兄弟大叫。
估计队友们都惊了,这么远都能射中,太阳底下还有我打不着的东西吗。
但我心里很清楚,这次击中目标运气占了很大部分,我根本不可能击中正在奔跑的目标。
那是我在美伊战争中狙击距离最长的一次射击。
人们认为长距离射击对狙击手来说是家常便饭。然而事实正好相反,虽然和其他兵种相比,我们经历的长距离射击多一些,但也绝不像大家想得那么远。
具体情况不同,狙击距离也各异,我当然不会次次都测量。城市巷战中,射击距离大约在200~400码之间。对狙击手来说,目标在哪,你就得跟到哪。
在乡村作战情况就大不同了,射击距离通常在800~1200码之间,远射程步枪,例如338拉普马格南类的绝对能派上用场。
有人问我你最擅长的狙击距离是多少,回答当然是越近越好。
我在前面提过,另一个关于狙击手的误解是我们喜欢一枪爆头。从个人角度说,我从不瞄准头部,除非有十足的把握,战场瞬息万变,这种情况很少。
我倾向于瞄准腹部,它位于身体中央,区域较宽,发挥的余地也大。反正无论瞄准哪,武装分子必定应声倒地。
重返巴格达
在河边监视一周后,长官命令另一名海豹队员接替我,这家伙在先前的行动中负伤,如今伤愈归队。作为狙击手,我击毙的武装分子已经够多了,也该留点机会给他人。
我被派回费卢杰营休整几天,这是我在费卢杰战役中获得的短假之一,本人可期盼已久了。战役进行到此,我应该有机会休假几天。热菜、热饭外加热水澡,别提多爽了。
没过多久,我又被派回巴格达协助雷鸣部队。
乘悍马返回巴格达的途中,一个简易爆破装置恰好在车后爆炸,所有人都
吓了一跳,就我和另一个伙计没事人儿似的。从费卢杰战役打响一直熬到现在,什么阵势没见过?一个爆破装置根本不算什么。我俩互相瞅了一眼,又倒头大睡了。
我在期间,排里其他兄弟被派到训练当地部队,以便对付激进恐怖分子。这活儿不属于刺激型的,没多大意思。任务圆满完成后,他们返回了巴格达。
我和几名海豹队员去接机。
这得好好庆祝一番,可见着自家兄弟了。
谁知伙计们刚下飞机,就臭骂我一通。
“你小子来了,混球。”
这还算轻的呢,海豹队员打仗在行,骂人也不含糊。
海豹突击队员啊,你就是嫉妒的代名词。
为什么在过去的几个月里,他们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有什么好嫉妒的?据我所知,他们根本不知道我这几个月是怎么过的。
原来是排长惹的祸。他把战后报告念给队员们听,其中就有我的狙击记录。他们在手把手地教当地部队训练,日子过得无聊透顶,而我却在费卢杰战场大显身手。
兄弟们慢慢地恢复了平静。他们让我根据狙击经历作个针对性报告,这次我也当回老师,手执教鞭,播放幻灯片,口中滔滔不绝。
既然兄弟们到齐了,直接行动就此开始。情报部门发现一名爆破装置制造者,或许还是个金融家,我们负责将他捉拿归案。一早行动便开始了,大伙儿破门而入,在被窝里把他抓个正着。
直接行动持续了大约一个月,如今,对我们来说,这是例行任务,没什么稀奇的。
巴格达可比费卢杰安全多了。我们住在巴格达国际机场附近,每天行动也从那出发。
一天,排长冲我走过来,脸上挂着首长式的微笑。
“这回给你找个好玩的差事,克里斯,做小保镖。”他告诉我。
这是海豹队员特有的讽刺用语。我们排负责保护高官的生命安全。武装分子已经开始对他们实施绑架,企图扰乱过渡政府。这种任务受累不讨好,我能躲就躲,但看意思本人的好运也到头了。
任务执行地在城市另一端的绿区。绿区位于巴格达中部,是为联军和新政府建立的安全区域,四周全是水泥墙铁丝网,它们把绿区围成孤岛,几个出口均有重兵把守,联军成员国大使馆和新政府大楼坐落于此。
保镖任务持续了整整一周。
高官出了名的难伺候,既不提前通知保镖自己要去的地方,也不透露随行人员名单。绿区安全系数不足,这么做简直危险重重。
我必须“提前出击”,确信道路安全,设置安检站,检查过往行人和车辆。这样既能保证交通顺畅,又不会造成安全漏洞。
一天,我为副总统一行保驾护航。道路安全问题已经解决,我提前驻扎在机场外的海军安检站。
巴格达国际机场在绿区另一端,虽然机场内部绝对安全,但周围地带和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仍然隐患重重,交火时有发生。恐怖分子将这块区域视为重点关注对象,他们能轻易分辨出谁和人有关,谁是伊拉克新政府成员。
排里的另一名成员通过无线电向我透露了随行人员名单、车辆数目和其他细节。他还告诉我队里有两辆军用悍马车,一辆开道,一辆断后。这个标志够明显,我可以传达给保镖,让其予以关注。
护卫车队飞速驶来,前面果然有悍马开道。大家开始清点随行车辆,直至负责断后的悍马车驶离视线。
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