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拉】许多迹象都表明，被动投资正夺走原本属于主动投资的辉煌。今年以来，美国几乎所有股票基金都没能跑赢基准指数，投资经理的“不争气”，换来的是资金从主动型基金的出逃。
来自美银美林的数据显示，过去几年，由于主动型基金管理费高、业绩表现不佳，资金正加速撤离。今年从主动型基金流出的资金量超过了2000亿美元，创下纪录，而资金大多流入被动型投资。目前，被动基金在美国的市场份额已经超过1/3。
据S&P GloBAl今年7月的研究报告，截至2015年的过去六年里，被动投资暴涨73%，被动型基金的资产管理规模份额从2009年的11%上升到了2015年的19%，它们追踪市场加权指数或投资组合，包括ETF和指数型基金。另一个数据也在印证被动投资势头正猛：2015年，全球ETF基金管理的资金规模首次超越了对冲基金。
其实被动投资作为一个名词并不新鲜，但是在主动基金光景惨淡的当下，被动投资越来越受到投资者青睐。它的强势崛起将如何改变金融业，又带给我们哪些启示？也许和这个行业的主要推动者和倡导者美国领航集团（Vanguard Group）的对话能给出答案。最近，财经网采访了领航的几位高管，其中包括投资界大佬、领航集团创始人、指数基金之父John Bogle.
指数基金的横空出世
“当我提出要推出一支从未有过的指数基金来改造美国的共同基金行业时，大家都认为我疯了”，年近九十依然矍铄的John Bogle向记者介绍当时市场的反应。他创立Vanguard时，七十年代的美国正经历大萧条以来最低迷的熊市。“当时是市场最坏的时候，也是行业最不景气的阶段。起初，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商业计划，第一份计划就是挺过第一天，我们成功了，那么第二份计划是挺过下一天。尽管艰难，但我一直充满斗志，从未感到过恐惧和沮丧”。
John Bogle坦言，创建Vanguard、推出指数基金的原因一方面是对当时共同基金的运营方式非常不满：它们通常并不依靠自己来运营基金，而是聘请外部的管理公司。在John Bogle看来，这“毫无意义”；另一方面则是自己被惠灵顿基金解雇了，“我并不想让我的孩子们失望”，他说。
还在大学阶段，Bogle对共同基金的了解和研究就已非常深刻。在普林斯顿大学学习经济学的头两年，他就在自己的论文《The Economic Role of MUtual Funds》中提到：共同基金最根本的原则不是服务基金经理，而是服务股东，不管是个人股东还是机构股东；基金行业的发展潜力在于“减少营销成本和管理费用”；共同基金必须避免抱有“从管理中创造奇迹的期望”等，这些想法成为了他毕生坚守的经营理念，也孕育了Vanguard的根本战略：只服务于投资者，给予投资者公平待遇。
1976年，领航为个人投资者推出了首个指数互惠基金，作为20世纪最重要的金融创新之一，掀起了指数投资的革命。时至今日，领航的指数基金超过200只，包括Vanguard Total STOCK Market Index Fund（4650亿美元）以及VanguardEmerging Market Stock Index Fund（600亿美元）。其中，Vanguard新兴市场股票指数基金已于今年九月完成纳入中国A股，是首个纳入A股的全球主要新兴市场基金。
如今，指数投资的概念早已不像它刚刚诞生时那样广遭质疑，BolGE的投资理念也得到了众多赞许和推崇。最著名的背书者除了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保罗路萨缪尔森，还有沃伦路巴菲特。在2014年的投资者信中，“股神”说：“我的遗嘱之一是将现金给予一只以我妻子为受益人的信托，我给信托人的建议非常简单：将10%的现金投资到短期政府债券中，另外90%投资到一只非常低成本的标普500指数基金，我建议Vanguard。”
成本控制和被动投资
从成立之初，Vanguard就将“低成本”放在首位。随后的41年，领航一直践行被动投资和成本控制，由成立时的不足20亿美元资产，增长至如今的3.8万亿美元资产，成为全球最大的共同基金公司和第二大ETF供货商。
坚持低成本投资也来自于John Bogle的理念，在他的《The Clash of the Cultures: Investmentvs. Speculation》一书中，Bogle谈到了市场的“异常无效性”，并且指出：在投资管理中，与投资组合过高周转率相关的成本费用直接减少了投资者收益，如果投资者以更具有成本效益的方式持有市场投资组合，收益会更高。Bogle认为，大多数投资行业的专业人士，包括基金经理，并没有给投资者提供高质量的服务。他对资产管理从一个职业行为转变成一个为了赚取利润以客户利益为代价的商业行为进行了谴责。
如今，受基金经理能力和理念影响较大的主动型基金的表现越来越让投资者不满，摩根大通的研究显示，超过三分之二的主动型基金经理并不能获得比市场更好的收益，有41%甚至差了250个基点以上。聚焦基本面的基金经理能跑赢市场的只有33%，而量化基金则只有26%，远远落后于追随指数、无需基金经理选股的被动型基金。
“以后，我们再也不会看到过去几十年市场带来的高回报，回报只会越来越低。过去五十年的平均股息收益率大概在4%，现在只有2%左右，所以投资者在投资股市和债市时应该对未来的回报率有合理预期。”John Bogle强调，在回报率下降的预期之下，成本控制变得尤其重要，“在80年代、90年代，回报率有18%，投资者拿到其中的60%，那时他们认为自己的基金经理是个天才，但是现在，大家都知道情况不一样了。”
Vanguard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WilliamMcNabb向记者表示：“市场的涨跌无法预测，我们清楚地知道，回报永远没有保障，但成本始终直接由投资者负担，而我们唯一能够控制的也只有投资的成本。投资者支付给基金公司的每一块钱，都拉低了投资净回报，低成本再加上复利投资，这是我们想要传递给投资者的理念。”
分散风险和长期投资
“很少有公司愿意站出来尝试教会投资者如何进行组合投资和长期投资，大多数共同基金似乎都着眼于短期收益。”William McNabb建议，投资者应该尽可能的进行“全球化”投资，并组合持有股票和债券，这样才能够有效地分散风险。“我们不会鼓励投资者只投资小盘股，也不会思考哪些行业会发展得更好，因为很难讲哪个行业或哪个地区的市场会繁荣起来，我们不注重短期预言，而是以十年为思考时段。我们在努力地跨越本土偏好，鼓励美国投资者持有40%或更多的非美国股票，目前越来越多的投资者开始转向多元投资，多元化并不能够消除波动，但可以抑制波动。”
Vanguard认为一个多元化、平衡的投资组合中，因经常设有股票配置。因为股票是唯一一个可广泛分散风险的资产类别，其回报率亦高于风险程度较低的投资工具。“投资者若希望以低收费涉猎投资市场，其中一个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投资于低收费指数基金或ETF”领航股票指数部管理层Ryan Ludt称。
同时，投资组合里还应该有债券配置。也许目前债券的收益率和回报不能和过去相比，但是债券能对股票市场的波动起到缓冲作用。“现在较低的债券收益率与全球增长放缓和低通胀情况一致。低收益率令回报减少，我们预计全球债券在未来十年的年化回报率很大可能在2%-2.5%之间。然而由于债券令投资组合多元化，所以低收益率并不构成放弃债券的理由”，领航固定收益部全球主管Gregory Davis说，“有了债券可能会让你的长期回报略有减少，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波动比回报略微减少要可怕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