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杜尔伯特县烟筒屯镇镇长的孩子说:“虽然我们这里的农民作业起火,但林甸县内也同时起火,当时风朝我们这吹,所以很难确定是谁最先起火。”
扮演村民的孩子说:“我通过私人关系借来一辆消防车保护苇垛。这么大的火咱也救不了。再说,烧不烧到丹顶鹤和咱啥关系啊,鹤不知道是谁的,但苇子是我自己的,烧苇子就是烧我的钱啊。”
扮 演学校老师的孩子说:“大火来来回回把村子附近的苇塘烧了个遍,但镇里没组织过任何扑救,而且火场离村子不足3里路,村民都很担心大火刮进村来。”
扮演保护区工作人员的孩子说:“因为体制原因,管理局对湿地内的村镇没有管辖权,对人力、物力没有调配权,哪里起火只能与当地政府商量。扎龙横跨这么多县市,各家都顾及自己的利益,因此管理局的协调能力十分弱。”
扮演消防员的孩子说:“湿地地形地貌特殊,消防车很难近距离灭火,干着急,使不上劲儿。”
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天下溪志愿者、教育专家梁晓燕说,这就是我们想要的效果。“现实社会中,很多事情没有绝对的对错,在不同的立场就有不同的观点”。
“小项目推动大理念”
2005年,已经在乡土教材编写上先行一步的天下溪,决定和其他也在做乡土教材的机构交流一下。“我们花了半年多时间来寻找,哪里有人在做乡土教材。大家都是从具体的事做起,而并非理念先行,所以,我们只找到了几家。”
北京理工大学高教研究所著名的教育专家杨东平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他的另一个身份是民间组织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他说:“当前的教育改革到了这么一个阶段,要追求更好的品质,探索好的教育究竟是什么样子,因为我们目前面对的应试教育模式,把教育真正的活力和生命力全都抹杀了,学生成了分数和考试的奴隶,这引起了上下高度的重视。应试教育从上世纪80年代到现在,愈演愈烈,已经到了难以收拾的地步。另一方面,近几年随着现代化的价值取向成为主导,教育的价值观也越来越城市化、国际化、西方化。在这个过程中,教育的内涵变质了,也就是说作为一个中国人的独特的教育越来越模糊了。中国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大国,有着丰富多彩的地方文化和不同民族传统的历史文化,但这些都在慢慢地消失。最典型的是少数民族的语言教育。这种民族文化越来越消失退化。地方化、个性化、基层化的东西越来越少,代之以城市化、国际化、西方化,这是当今乡土教育中最基本的一个矛盾。”
钱理群, 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钱教授在贵州工作了20余年,主编了《贵州读本》,是较早的乡土教材。钱理群认为,今天重新提出编乡土教材,有一个更深刻的文化背景——我们生活在全球化的时代,全球化是必然的趋势,全球意识和开放意识已经深刻地影响了年轻一代的思想和精神面貌,这从总体上来看是积极的,但是也不能不看到随之而来的另外一种文化现象——一种逃离自己生长的土地的倾向,从农村逃到中小城市,从中小城市逃到大城市,从大城市逃到国外,这是年轻一代的生命选择和文化选择。
“我忧虑的不是大家离开本土,到国外去学习,忧虑的是年轻一代对养育自己的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文化,以及土地上的人民产生了认识上的陌生感,情感和心理上的疏离感。我觉得这会构成危机的。我经常跟学生说你离开了本土,没有了本土的意识,同时又很难融入到新的环境中去,从农村到城市,你很难融入到城市,到美国,也很难融入到美国,这样一边融不入,一边脱离了,就变成了无根的人,从而形成巨大的生存危机,而且从民族文化上说,对民族文化也构成巨大的危机。所以我编《贵州读本》时就很明确地提出一个口号——‘认识你脚下的土地’。在全球化这样一个背景下提出这样的口号,其实就是寻找我们的根,我们民族国家的根。所以乡土教材不仅仅是增加学生对一些乡土的了解,更主要的是建立他和乡土(包括乡土文化及乡村的普通百姓、父老乡亲)的精神血缘联系,我觉得这是乡土教育一个重大的特征。”
同样的,郝冰在她主持的系列乡土教材总序里写道:“在乡里,最容易辨认的就是乡村小学。教室、旗杆、操场、围墙、标语,都是显著的标志。年复一年,学生们从校门中走出来,有的回到土地,有的走向城市。学校教育给了这些乡村少年什么呢?我们想让这些孩子的行囊中多一样东西:对家乡的记忆和理解。无论他们今后走向哪里,他们是有根的人。因此我们决定编一套乡土教材,把天空、大地、飞鸟、湖泊和人的故事写进去。这套教材只是一粒种子,一滴水,希望有一天这些乡村少年心里装着森林、大海走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