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过马路通常要多走45分钟,因此要想过马路,我发现最好的方法就是拿出点勇气,和其他人一样冒险。
在谈到出行方便时,多数英国行动不便的人士都会对无障碍设施的缺乏不满。也许,安装这些设施的成本确实过于昂贵,所以我没有抱怨,尤其是在发展中国家里,想让人们在看不到经济回报的无障碍设施上投钱进去,也是挺难的。“想让人们在看不到经济回报的无障碍设施上投钱进去,也是挺难的。”
但就连像我这样的实用主义者,遇到门槛——也就是一根横在门下面的木梁——也实在是忍不住想发火。三分之一的中国建筑都有门槛。
据说这样可以驱鬼。但为了跨越这样一道门,我得先从轮椅上下来,跨过去,再把轮椅抬过去,然后再坐上去。平均一天下来,我得把这套动作重复上三四十次。
门槛的存在不是缺乏设施的表现,而是人们自己制造出来的障碍。不造这东西建筑费会花得更少,可能唯一的缺点是房间里的阴气太重。对我来说,门槛的存在可以概括出中国人对无障碍设施的态度:不享有优先权。
“这样的中国很迷人,但也折磨人。”
考虑到这一点,你可能会错误地以为,我在中国的旅程期间会遭人敌视,然而情况远非如此。中国人对轮椅持有着一份纯真的好奇,这份好奇绝无恶意,但能叫你筋疲力尽。
我注意到,无论在哪里,只要看到坐轮椅的他们都喜欢拍照,尤其还是在我尽力爬上山坡或者楼梯的时候。不过我可以公平地说,绝大多数(照相者)是对轮椅更感兴趣,而不是对我。他们的视线完全是盯着轮椅走的。
我在上海时,有个家伙用他的拇指和食指摁了摁我的膝盖,他觉得这么做我一点问题都没有。他的这种热情既让我觉得可爱,也让我感到迷惑。不过,这倒让我有一种自己是三流明星的感觉,而不是畸形秀的展品。这就像是一个奇怪的平行空间,你周围的这些人都是那么毫无禁忌。
当然了,旅程中也有一些令人惊喜的例外:成都有许多坡道;我在去西安的列车上遇到了热心的车警;有一对夫妇在深圳火车站借了零钱给我,让我去自动售货机上买东西;还有我在杭州火车站遇到的生物学学生,他帮我找到了拿电梯钥匙的保安。其实中国人并不缺乏友善的举动,只是你根本无法预测,下一件雷人的事会从哪儿冒出来。这样的中国很迷人,但也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