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果营行的突然崩塌,带来一系列的蝴蝶效应。据媒体报道,去年12月2日水果营行柳州关店一事爆发后,其实际控制人谢国辉曾在一夜间将其一手创办的联和国际集团旗下的16家子公司的法人身份变更至其他人,并且在“联和国际”公司网站删除了所有与水果营行相关的字牌、宣传资料等。
水果营行崩塌后,谢国辉已被深圳警方网上追逃。而在警方网上追逃次日,一张疑似谢国辉的“死亡登记证明”开始在网络流传,使得这一事件更加扑朔迷离。
商海浮沉逾半生,王国倾倒于旦夕。从泥工到国王,谢国辉演绎一段超越时代的创富神话。自发迹到没落,资本游戏的泡沫似乎在一刹那之间破灭,由此引发的强震危及谢国辉的整个商业王国。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谢国辉的成功与其担任会长的香港大龙华同乡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事败后,同乡会也成为受害的“重灾区”。大龙华同乡会秘书长郑继昌用了两个词评价谢国辉:“枭雄,冒险家”,可谓恰如其分。
发迹之路
声望极高的同乡会会长
2016年1月8日,一场新闻发布会在龙华新区某酒店召开。这是一场刻意保持低调的发布会,除去数家媒体,参会人员均为香港大龙华同乡会的核心会员。与发布会外围的刻意低调迥异,发布会的内容可谓劲爆。发布会上,80多岁的退休老干部卓老突然离席大呼:“骗子谢国辉还钱。”继而所有会员都议论开来。这是一场“声讨”谢国辉的发布会。
事实上,大龙华同乡会曾是谢氏王国的核心组成部分。6年前几乎在同一时间,大龙华同乡会在香港成立,谢国辉也被推举为会长,并曾在台上做任职演讲。当他讲出“爱国,爱港,爱乡”的“三爱”宗旨后,台下掌声雷动。
根据大龙华同乡会官网介绍,同乡总会现有3000多名会员,由深圳市龙华新区大浪、龙华、民治三个办事处旅港乡亲及在大龙华区域生活工作的社会精英人士组成。同乡会下辖秘书处、资产管理部、事业投资部等8个部门以及4个基金会和投资管理公司。同乡会常务副会长杨爱华(化名)回忆称,同乡会成立之初,谢国辉确有过人之处,“他能将如此庞大的一个会联合在一起。”
彼时的谢国辉头顶深圳市政协委员、深圳市荣誉市民及慈善个人的光环,全会上下对谢国辉心怀崇敬。杨爱华表示,自同乡会成立后,谢国辉在会内有极高的声望,且积极开展慈善事业。根据大龙华同乡会官网介绍,同乡会成立三年来,总会共捐赠4000多万元,捐资建校8所,惠及学生近万人;捐助医院养老院5座;落实国侨办侨爱工程项目3个;支持广东、深圳对口扶贫项目4个。同时,同乡会还下设一个大龙华教育基金会,专为慈善事业服务。
由泥工到“国王”
谢国辉的发迹之路难以复制,可称得上是神话。1954年,谢国辉出生在深圳龙华大浪村(现大浪办事处)。与当时大多农村青年一样,谢国辉青年时期在家务农。
与谢国辉同村的吴道华回忆,当时的大浪村为行政村,下辖浪口、石凹、大船坑三个自然村,吴道华住在浪口村,而谢国辉则在大船坑。年轻时的谢国辉学习一般,有股聪明劲,生性好强。吴道华年少时曾与谢国辉打过架,“具体的原因忘记了,但他特别要强,别人打他一下,他非要打回来,就是追到别人家也要打回来。”
上世纪70年代,当时的深圳还是个小渔村,与内地大多村庄一样,大浪村民大多务农为业。在当时的生产队里,谢国辉是开拖拉机的。在吴道华的印象中,整个生产队仅有三人会开拖拉机,而谢国辉就是其中一个。1978年,谢国辉偷渡至香港打工。此后,吴道华便和谢国辉失去了联系。当吴道华再一次看到谢国辉时已是2012年,“当时他衣冠楚楚的,头顶很多耀眼的光环,让人不敢接近。我都没好意思跟他提以前打过架的事。”
30多年间,谢国辉由去港务工人员一跃成为商业王国的“国王”,这其间发生了什么?大龙华同乡会常务副会长杨爱华(化名),比谢年长3岁,也是谢的同乡。据杨爱华介绍,1978年谢国辉偷渡至香港后,第二年其也从内地至香港淘金。当时杨、谢二人同住在香港沙田,不久二人便认识了。当得知杨爱华是龙华大浪老乡后,谢国华对杨十分客气。“他称呼我为杨哥,说自己在香港做泥工,想发达。”杨爱华回忆说,尽管他们是同乡,但谢表现出来的江湖气让他觉得难以相处。
1989年左右,谢国辉曾找到杨爱华,希望拉他一起投资房地产。那时的杨爱华经过多年打拼,手头确实攒下了一部分钱,但他并没有答应和谢国辉一起投资。“当时他说一起做房地产开发,说是一个暴利行业。”事实上,当时的谢国辉已独自创办了联和国际集团,身家上千万。
此后,联和国际集团走上了疯狂扩张的道路。据大龙华同乡会官网文章介绍,“联和国际集团旗下共有30多家企业,企业分布房地产开发、金融、融资担保、出口贸易、高科技研发、工业、农林业、种植产业、矿业开发、文化影视产业、物业管理、酒店经营等多个行业。至2013年,集团净资产达120多亿元。”
在外界看来,谢国辉的家族企业已然成型。在谢国辉曾担任会长的香港大龙华同乡会官网的一篇文章显示,谢国辉的联和国际集团旗下有30多家子公司,分布于深圳、广州、上海等多个核心城市。而这30多家公司里几乎都看得见谢家人的身影,且关键负责人均为谢家家属。
在香港赛马会先后养有10匹马
发达后的谢国辉,在香港也颇为注目。谢国辉在香港赛马圈是一位十分活跃的人物。赛马会一直都被视为香港最顶级的私人会所,马主历来都非富即贵。据香港《明报》报道,谢国辉在香港素有“龙华首富”之称,也是大马主,先后养有10匹马,均以“龙华”冠名,且多个赛季都表现不错。
南都记者在香港赛马会官网查到,目前谢国辉的10匹马中有8匹已经退役,但名为“金珀龙华”、“金汇龙华”的两匹赛马则还在服役。与此同时,其太太金沛桥(据港媒报道原名为邱月华)名下也有一匹赛马名为“国粹龙华”,目前仍在服役,其子谢剑锋和谢剑汶名下也曾分别有两匹和一匹赛马。其中,谢剑锋名下的“龙华金马”也仍在服役中。
赛马会的赛事资料中显示,2015年11月25日和2015年12月9日,也就是水果营行资金链正发生危机的时候,谢国辉本人旗下的马匹“金汇龙华”都曾出赛,还分别跑出了当场次第一和第三的好成绩。但据媒体报道,这两次比赛现场都没有看到谢和其家人现身,一度引来外界猜测。
南都记者了解到,香港赛马的良驹均来自海外,而这些能运到香港拍卖的马匹身价普遍在百万港元起,系出名门的身价甚至高达2000多万港元,谢国辉名下的“金珀龙华”据报道就是750万港元拍得。在赛马会养一匹马,光是请练马师来照顾马匹、平均每月也要花费4万港元起,另外还有马匹的兽医检查费、医疗费等等,一个马季养一匹马花百万很常见。而谢国辉鼎盛时期名下曾先后拥有十匹良驹,其妻、其两个儿子同时也都是赛马会马主,其财力可见一斑。
在2014年,谢国辉还曾经在香港公开场合自爆身家达120亿港元,并扬言要在香港上市。当年,谢国辉担任董事的联合国际集团和深圳一家娱乐文化公司还联合出品了一部喜剧电影,韩国明星李承炫,内地明星张蓝心、关凌、张一山都联袂出演,谢国辉女儿谢金钰殷也在片中出演重要角色。公开资料显示,该片曾在去年1月23日上映。
而在位于龙华新区金龙华广场的联和国际集团总部,谢国辉的办公室内摆满了古董,虽然真假尚不可知,但排场却是十分强大。杨爱华曾经看到过谢国华的办公室,他如此描述:“办公室像宫殿一般,金碧辉煌,里面几千个平方全都涂上了金灿灿的颜料。每根柱子上都雕刻有东西,栩栩如生。”
在杨爱华看来,谢国辉此人太爱面子,“表面工作做得很厉害,有几千万的古董放在那。”杨爱华表示,谢国辉太讲排场,近乎膨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