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战,暴雨般的子弹呼啸着,打在他前后左右的稻田里,直冒水泡。袁林觉得每一颗子弹都是冲自己而来的。3小时以后,红军战士冲到山顶铁丝网前,敌人蜂拥而出,双方开展肉搏战。红军战士敌众我寡全部阵亡。
战争如此惨烈,袁林看呆了,不仅没吹军号,甚至没有听到撤退的命令。结果受到了司号长的严厉批评。
在水口激战中,站在连指挥所的袁林,亲眼看到自己朝夕与共的号兵一个个倒在敌人的枪下。
抗日战争资料图
袁老回忆说,当时,全团只剩下不到200人。后来当了开国上将的师政委朱良才把他们整编成一个连,由师参谋长耿飚—也是后来的开国上将—代理团长。
朱良才政委问:“你们团还有几个号兵?”
“就我一个。”袁林说。
“不能让敌人停歇,吹冲锋号,攻占对方的山头!”朱良才命令。
弹雨中,袁林跑到一条最高的田埂上,吹起冲锋号……
3发炮弹几乎同时在袁林身边炸开,气浪把他高高抛起,倒在稻田里……听到冲锋号声,那些受伤和疲劳的倒在地上的红军士兵们又呐喊起来,拄着枪、刀,冒着敌人机枪扫射,冲向山头,与反冲锋的敌人短兵相接,展开血肉拼刺……红军寡不敌众,撤向友邻部队的阵地。
醒过来的袁林,和另一位战友扶架着一名伤员落在后面,一群敌人紧追过来。袁林让战友背伤员先走,自己伏在田埂上,举起驳壳枪把跑在最前面的3个敌人撂倒,紧接着向左边最近的一个小山奔去,引开了敌人……
1931年,第四次 “围剿”前夕,袁林到军团政治教导队学习,从此离开了号兵岗位。但是,他保留下了自己的号嘴和号兵符号牌,符号牌是红色椭圆形的,上面写着:
中国工农红军第三军九师二十七团一连司号员袁林
“没想到,我这个号兵的经历,在长征路上还发挥了一次作用。”袁林特别告诉记者,在董公寺战斗中,战况至为惨烈,以至于一位名叫贺友寿的老号兵竟紧张得吹不响军号,身为“破坏干事”的他来不及查问号兵是谁,接过军号就吹。
袁林说,战斗中,军号就是命令,没有了军号,战士们就会不知所措。所以,作为号兵,绝不能耽搁一分一秒。
“号兵要有娴熟的技巧,更重要的是要有不怕牺牲的精神,在战场上精神过于紧张,一个音符吹错了,或者是吹不响号,都很可能给部队带来重大的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