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豫南之敌,遭此挫败,短时期内决不敢北犯,正宜抽出大部兵力使用在豫东方面,以便再一次地给蒋军主力以歼灭性的打击。于是冯便根据这样一个情况,决定了新的战略方针,就是:对豫南“杂牌军”采取监视的办法,而对豫东蒋军精锐则予以狠狠的重创。当时我和平汉线的将领们都不同意这样做,我们所持的理由是:第一,内线作战,要力求各个击破,而乘胜追击,正是各个击破的好时机,并且不需要很大的兵力,效果则是很大的。第二,将战线向南推进,声势上既可发生极大影响,而且使敌人在平汉、陇海两线上转用兵力有困难。第三,对平汉线的“杂牌军”可起分化作用,使其转向我方。如果放弃了这个乘胜追击的机会,是十分可惜的。平汉线的将领们曾托张允荣(冯的军事参赞)回郑州向冯陈述了这些意见,冯说:“现在我们要在东路布置一个口袋大战。至于平汉线方面,因桂军已退出长沙,纵然我军打到武汉,对桂军也起不了支援作用,对整个战局也不会发生重大影响,反而有可能使我军陷于被动。还是集结兵力,针对敌人主力,痛痛快快地打它一仗,才是解决战局的上策。”虽然冯把他的战略方针作了说明,但是我和平汉线的将领门终以这样办是个大大的失策。
西北军的“口袋战术”
蒋军在陇海、平汉线两度受挫,蒋介石便在幕后策动了一个“和平运动”,为他奔走和平的有于右任、李石曾诸人。
于致电汪精卫,建议召开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以解决二、三届的纠纷,汪不同意。李石曾则在沈阳活动,促请张学良出任调入。张于六月十二日致电阎、冯表示本人愿执调停之劳,并于二十一、二十二两日又两次致电阎、冯,主张将郑州、开封一带划作缓冲地带,撤退前线各军,立即停战;公开政见,委诸国民共同研究,以备中央采用。当时反蒋军事正处于有利的形势,这个和平运动,对于阎、冯自不能发生任何作用。
特别使蒋忧虑的是,由于西北军战力的坚强,他的将士对西北军产生了恐惧心理,士气大为低落,固守阵地,不敢再作出击的尝试。蒋介石曾为此写信给顾祝同、蒋鼎文和陈诚等人说:“我军始终诱人来攻,而并不反攻一次,不惟逆焰日张,而且为革命军人之羞也。……观近日各将士恐怖之心,忧兵力不足之念,使中正为之悲愤,何我革命军人之精神竟至不振如此耶?”在他写了这封信以后不久,便在陇海线又发动了新的攻势。他以刘峙、蒋鼎文、陈诚各部及教导师三万余人,并配备大部炮兵,由县、太康之间攻入,企图经通许、陈留奇袭开封。冯玉祥侦知这一情况,便将计就计地命孙良诚、庞炳勋、吉鸿昌等部迅速后撤,闪开县、太康之线,诱敌深入。蒋军屡派飞机侦察,以为这方面的冯军多已参加平汉线的进攻,正是乘虚捣隙的大好时机,便令各军长驱直入,向开封方向挺进。冯按预定计划令孙良诚、庞炳勋和吉鸿昌部从正面堵击,孙连仲、张自忠部向高贤集蒋军左侧背兜抄,左翼依靠陇海正面晋军的防堵,孙殿英部则在鹿邑、拓城方面扰乱蒋军后方,形成了一个口袋形的包围形势。
适在这时,蒋介石得到冯玉祥抽调孙连仲等部参加这一会战的密电,临时变更部署,急抽上官云相部由平汉线前来应援,并令平汉线积极反攻,借分冯军兵力,蒋并亲赴柳河车站督战,以振作士气。但是,西北军的孙良诚、庞炳勋、吉鸿昌等部已将蒋军在高贤集、龙曲集等处截成数段,接着就发生了白刃战。蒋军损失惨重,仓皇中一部经太康向周口溃退,一部经睢县向商邱溃退,张治中师掩护退却,损失尤巨。
这一战役,虽然给了蒋军以严重的打击,但是由于各部对冯的命令执行得不够彻底,又加之蒋介石临时变更部署,以致包围计划未能彻底完成,使蒋军获得突围的空隙。这一役的战果,除截获汽车一百余辆和大批辎重物品而外,对蒋军的有生力量则未能予以大量的歼灭。
孙殿英自退守亳州,即被蒋军王均部围困,以后蒋又派叶开鑫部协同王均部积极围攻。孙殿英虽与阎、冯军失掉联系,但以亳州位置在陇海、津浦两线的三角地带,对蒋军侧背威胁很大,故蒋介石曾严令王、叶等部限期将亳州攻下。但他们屡次进攻,均未得手。蒋遂派张钫前往亳州诱降,孙殿英不为所动,且将张钫扣留(后经王翰鸣前往营救,始获释出)。孙殿英在困守亳州的时期中,冯虽曾命鹿钟麟设法空投过一部分弹药,但因长期被围(将及三月),终于弹尽粮绝,城内居民,情况更惨,而大量空投又有困难,经孙殿英迭电告急,冯遂决定令孙连仲率部前往驰援,第一步先解亳州之围,第二步再由孙连仲部会同孙殿英部由亳州长驱东进,直取蚌埠、宿县,以截断蒋军后路,并令鹿钟麟进驻太康,指挥这一方面的战事。孙连仲于七月中旬经鹿邑进援亳州,与孙殿英部内外夹击,将王均、叶开鑫等部击溃,亳州之围遂解。鹿钟麟命令孙连仲、孙殿英按照预定计划向津浦路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