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年央视春晚魔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以前的春晚也有魔术表演，但那时的魔术似乎只是春晚舞台上的调味品。当大家看歌舞、看小品看得不耐烦时，便有魔术师出来调剂一下。比如秦鸣晓、姚金芬夫妇，他们曾在1988年、1993年、1997年、2002年登上过春晚舞台，表演过魔术节目，但今天还有谁能记得他们表演过的内容呢？于是，去年有媒体把秦鸣晓评成了历届春晚的十大悲情人物之一。
　　但自从2009年刘谦上春晚表演魔术以来，连续三年魔术节目火爆，所占用的春晚时间也越来越多。今年的春晚更是上去了两个魔术，所花时间加起来将近20分钟，差不多已相当于赵本山那个21分多钟的小品了。与此同时，春晚之后，与魔术相关的话题也颇多，许多人对魔术感到好奇，许多人又在破解魔术的秘密。2010年春晚之后，韩寒更是发文称刘谦把“把魔术演成了话剧”，而刘谦随即撰文反驳。两位高手过招，一下子丰富了我们的娱乐生活。今年的春晚魔术话题也不少，如今还在热议之中。
　　笔者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但对近年春晚青睐魔术，大家喜欢魔术却有了点兴趣。下面我就分析一二，看能否说到点上。
　　春晚的节目类型大体有二，一为语言类，一为歌舞类。这两类节目往往具有很强的意识形态色彩。比如赵本山的《同桌的你》，演到最后仿佛变成了魔术：小沈阳原来是孤儿。这就一下子提升了小品的“境界”。而那个民工街舞团的表演本身已经很给力了，春晚又偏偏为他们设计了个更给力的主题：《咱们工人有力量》。这种音乐响起来，意识形态便上场了，它保证了春晚的“政治正确”性。
　　但还有一些节目意识形态因素很弱，或者简直说就没有意识形态。比如杂技便是技术活儿，魔术也是。我想，魔术能在春晚上出尽风头，或许与它不存在什么意识形态有关。我们不妨想象一下，春晚的语言类歌舞类节目都是需要严格把关的，每句台词，每首歌曲，每个动作，都得传达出一种“和谐”的气息。这当然会把总导演们搞得很累，他们想偷个懒时，便可以起用魔术了。因为魔术节目只要技术活儿做得漂亮就成，而不需要让导演绷紧那根意识形态的神经。这样，起码审查节目时，这20分钟他们可以借机放松一下。
　　魔术本身没有意识形态，但魔术师本人所携带的信息却不能说没有。比如，刘谦是来自台湾的魔术师，今年的丁建忠也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春晚刚办起来时，便有张明敏、费翔等港台歌星被邀请到春晚的舞台上，而现在则邀请的是台湾的魔术师。这是不是延续了八十年代的春晚传统？如果是，那么，这其中的意识形态因素是不言而喻的。两岸三地的演员都上了春晚的舞台，“我们的大中国，好大的一个家”仿佛就有了模样。很可能，这就是春晚邀请港台演员登场亮相的主要意图。
　　话说港台演员既是春晚意识形态的建构者，也往往会成为它的消解者。许多观众大概正是通过港台演员了解了另一种类型的舞台风格，也由此意识到了真正的自由奔放是怎么一回事。比如，好多人喜欢刘谦，当然跟他所做的技术活儿漂亮有关，但除此之外，与他机智、活泼、青春洋溢的舞台形象难道没有关系吗？他搞的那套魔术娱乐了大家，但让大家娱乐得比较舒服。而许多娱乐却总想着寓教于乐，结果“教”让大家逆反，“乐”又乐得别扭，效果反而适得其反。
　　如此说来，观众真的是喜欢春晚魔术吗？我有点怀疑。我的看法是，与其说大家喜欢魔术，不如说喜欢的是表演魔术的人。而这种人很可能就是游戏精神的践行者。今年的春晚魔术，无论是《穿越》还是《年年有鱼》，按说表演得也还不错，但负面的评论却很多，连总导演也说“互动性”不够。按照我的看法，很可能观众并不是不喜欢今年的魔术，而是不待见今年表演魔术的人。与刘谦一比，今年的傅琰东和丁建忠似乎就有点端也比较装。他们的游戏精神显然不够，被人批驳似乎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我想，观众很可能就是这么喜欢春晚魔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