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趣味弥漫在这部书中,这部书就有一种对于大片或者好莱坞的深深的不安和愤怒。这当然是“小众”趣味对抗“大众”趣味的标志。但被采访的电影评论人和策划人焦雄屏的话也耐人寻味。当她的有点天真的对话人提出“与内地的大腕导演相比,台湾的蔡明亮、杨德昌他们看起来似乎更坚持自己的价值,你觉得,他们坚持这种艺术价值的原因是什么”的问题时,焦雄屏异常直率地点明:“蔡明亮其实也是为他们的市场而拍,他们的市场和爱看他们电影的(观众)都在欧洲,他是在为他们拍电影,他无所谓坚持不坚持,以我对蔡明亮的理解,那就是他会拍的电影。这是他唯一会的。你叫他拍《英雄》,他不会嘛,所以无所谓坚持不坚持。”这里其实焦雄屏的直率点出了事实的关键。大众是一个市场,小众也是一个市场。
在今天后现代的“分众化”的市场中,“小众”的“一个人”也可以集聚起一个虽然小,却稳定的市场,一个“艺术电影”的市场。这个市场其实有其潜力,这本书中诸如王朔和崔永元的采访,就是讨论如何发展这种潜力。这里虽然对于大片有诸多不满,但写的印象记还是少不了张艺谋。但那篇印象记写的相当的充满文艺气息。因为其实张艺谋在八十年代末到九十年代一直是一个这样的“艺术电影”的导演。张艺谋的道路说明大片的商业和小片的艺术之间其实没有万里长城。问题是这样的不同的市场和不同的选择其实都有自己的理由。
这部书表现的这种“一个人”的电影的观念,其实是八十年代开始的。所以有一个作者写到,他的时光定格在1984年一个炎热的夏天他站在北京电影洗印厂门前满头大汗的形象。他在期望进去看一部尚未完成的艺术电影的样片。这个形象其实就是所谓“一个人”的电影的自我想象的最好的表征。真正的“一个人”孤独地面对电影是一种梦想,一种可望不可即的感情。其实,电影的观众和制作者不可能是“一个人”。但这种“一个人”的电影的想象仍然值得我们阅读。
于是,这本书有自己的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