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说,如果价格倒挂的压力之大,已经影响到供给了,就不能再不释放了。其实,现在总体看,供给很大,供不应求的东西是不多的。因为价格扭曲,不能反映它的稀缺性,造成了局部或者某些产品的供给出了一些问题。这样一种判断如果准确,就是说,要应对这部分问题,就要让价格反映供求关系。
《第一财经日报》:你认为,今年全年的通胀,大约保持在什么水平比较适宜?
许善达:我有一个想法,就是能不能把当年因素导致的通胀和释放过去压力的因素单独计算。也就是说,假如通胀水平一共是5.5,其中4.8是今年通胀造成的,有0.7是释放前几年的压力。
我想,这样计算,会让整个企业界,整个社会对通货膨胀有一个正确的判断。
2全面通胀及被低估的成本
《第一财经日报》:关于今年通货膨胀控制在4.8%,多数人觉得完不成这个任务。也有人认为,国家提出这样一个指标,是一个信号,表达中央政府对治理通货膨胀的决心。你怎么看?
许善达:原来我们有一个看法,就是说通胀主要是因为食品价格、农产品(行情论坛)价格上涨引起的。从统计数字上看,这个说法没有问题。但像我刚才说的,前几年没有释放的通货膨胀压力,主要不是食品和农产品,而是例如油、电等。所以,现在面临的是全面通胀压力。
《第一财经日报》:你的意思是说,从2月份包括前一段时间的数据看,价格上涨因素主要还是来自粮食等主要方面,但今后食品方面的压力可能会减轻,比如,猪肉供应采取了很多措施,有可能会好转。但非农产品这部分,包括油、原材料等很多其他因素,还会全面释放压力。在你看来,这实际上会造成非常大的压力?
许善达:如果说前两个月或者甚至去年12月,上涨因素以食品为主,从统计数字看没错。但这个判断一定不能得出结论说,我们未来应对通货膨胀主要在食品和农产品的领域。
此外,实际上去年我们的企业利润水平很高。今年1、2月,企业利润增长幅度也不低。但利润水平增长有些地方也有水分,这个利润水分影响到产品价格。什么利润水分呢?比如,劳动力成本。虽然工资应该由市场决定,但社会保障不是市场决策。如果这部分成本不能够充分体现出来,实际上是把这部分成本转移到社会,企业利润就高了。这时给企业定价,就有定价偏低的因素了。假如这部分成本充分内部化,让企业来该承担,它的利润水平就低了。那么它的价格就有提高的趋势了。同样的问题表现在资源价格上,比如,煤、电、土地、水等重要资源的价格有偏低的情况。
如果我们提出让资源价格体现资源稀缺程度,那么这些价格就要提高,一定会压缩企业利润空间,那么企业就有涨价的冲动。
此外还包括环保,如果一个企业过去没有充分治理环保,达不到国家排污标准,成本就低。现在如果严格落实环保制度,成本也要提高,成本提高,利润率降低,那企业就有涨价的冲动。所以我觉得,现在面临的通胀压力,绝不仅仅是农产品和食品。这种判断如果符合实际,政府应对通胀就不能局限在食品和农产品。
《第一财经日报》:这是不是意味着有两方面问题?第一,你觉得现在的通胀完全有可能演化为成本推动型的通胀,而且压力非常大;第二,以前环境成本是被低估的,包括能源、原材料价格是被低估的。如果回到市场水平,势必对通胀雪上加霜。现在也很多人认为,这方面的改革应该减速。甚至有些人建议,今年压根就不应该推进任何可能提价因素的改革。对这两方面问题,你怎么看?
许善达:这几个问题,市场早晚要解决的。我的看法是,方向首先应该是市场化。但因为我们多年来有一些欠账,压力很大。所以,我也不赞成在很短时期内,就把压力全部释放出来。政府还有调控的能力,还有调控手段,政府还有资源。因此,首先要想清楚,压力应该释放,但释放的速度要根据整个通货膨胀形势而定,掌握好力度。
3控制贷款规模为主,提高利率为辅
《第一财经日报》:很多人都提到,我们还是要用紧缩的货币政策,对待通货膨胀。用紧缩的货币政策有几种办法,例如,提高准备金率,央行一直在用,我们就暂时不提,因为可能还有用的空间。另外还有两种,比如加息,还有我们现在采用的通过银行系统控制贷款规模。
在加息和控制贷款规模这两者之间,到底用哪个更有效,也有很多争论。林毅夫教授认为,可能还是用市场化的利率方式比较好。你是否有不同的见解?
许善达:确实有两种选择,林毅夫教授是我非常尊重的一个经济学家。
但我个人觉得,在当前情况下,还是以控制贷款规模为主,提高利率为辅的办法比较好。原因是什么呢?因为目前的通货膨胀是成本推动,不是像1992年、1993年那一次主要是需求推动。如果要用提高利率的办法,就相当于在整个成本推动因素里,又增加了一个利率成本,就是资金占有成本的因素。所以,目前不宜用这个办法。
控制规模是什么结果呢?就是说,从数量上讲,企业获得贷款比较难,因为总体规模小。但如果能获得贷款,利率也并没有提高,新增成本推动因素就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