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的过程同样充满了戏剧性。
百威英博提出的谈判价是21.5港元/股,这是前一天青啤H股的收盘价。但唐骏给出的收购价是19.71港元,这令百威英博感到难以接受。
“百威英博的首席谈判官没有想到我们当天就想签约,他只是想先跟我们接触接触,因为他必须在14点时结束谈判,搭乘16:00的航班赶回美国,为夫人庆祝生日。他一再跟我说,‘唐,你说我今天该不该回去,这里的人都不理解我,认为我不该回去,你在美国待了很长时间,你应该理解我。’”唐骏表示,通过谈判,他断定百威英博的底价是20港元/股。
但陈发树和唐骏不希望出现任何变数,于是,新华都和百威英博双方各让一步,19.83港元/股成了最终的交易价。
“百威英博的首席谈判官每隔5分钟就给自己的上司打一个电话,询问上司的意见,但电话一直没有接通,最后,他自作主张,跟我们签了合约。”在唐骏看来,这位首席谈判官之所以敢于冒险,也是基于他多年的谈判经验,毕竟陈发树开出的价码已经高于之前百威英博出售给朝日啤酒的每股19.78港元;与其20港元/股的底价相比,距总成交额200多万美元的差价,不足交易总价的1%。况且,英博当初购入青啤时,每股不过三四港元。
“此外,他7月31日就会离开百威英博。”唐骏嘴里的“他”,正是百威英博此次与新华都交易的首席谈判官。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陈发树以“个人投资者”而非新华都的名义入股青啤,以致公告披露后,业界还要猜测此“陈发树”是否就是那个福建首富陈发树。
“对我来说,不论是作为自然人,还是新华都的名义参股青啤,意义都是等同的,毕竟陈总就代表了新华都。”唐骏表示。
在颐和资本董事长王吉舟看来,这也算是顺理成章。陈发树是香港居民身份,百威英博转让的是青啤的H股股份,双方身份对应得上。如果用中国企业的身份收购,手续会很麻烦。
“但是,这也有违常理,陈发树应该算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如果陈发树在香港注册一个BVI(British Virgin Islands,英属维尔京群岛,意为“离岸”)公司,只需要花费几千港币,就可以免交大笔税费,而以现在这种形式进入青啤,个人要交15%的税。”曾帮助数百家国内公司上市的王吉舟说自己无从判断陈发树这样做的目的。
事实上,在紫金矿业(601899.SH)的股份中,陈发树同样保留着前述两种身份:陈个人直接控制紫金矿业已发行股份的3.41%,他绝对控股的新华都则持有紫金矿业已发行股份的13.16%。
对此,来自业界的多位分析师都认为,由于紫金矿业上市时定价仅为0.1元/股,目前则逾8元/股,甚至最高时达11.55元/股,近百倍的获利空间,陈当下套现的意愿非常强烈。
“不管采用何种方式,肯定是使用陈发树的自有资金。”关于收购需要的巨额资金的来源,唐骏强调称新华都还在探讨最佳的渠道,包括找银行贷款,或者套现紫金矿业,或者寻找其他方式。
对此,陈发树倒是借唐骏之口表现了一个“巴菲特式的姿态”。
唐骏说:“虽然我们不能给青啤带来技术上的提升,但希望能在国际化视野、管理机制等方面给青啤带来价值提升。我们对青啤的投资不仅是财务投资,还是一项战略投资,5~10年内不会转手,每年涨30%~50%也不会抛。”
这种姿态对青啤无疑是一种安慰。多年来,青啤一直承受着控股权有可能旁落的煎熬,尤其考虑到当下青啤微妙的产权结构,陈发树的进入暂时可令青啤得以心安。
啤酒新战争:百威英博的下一步
“今年,我们要树立哈啤的全国品牌形象,主打中高端市场,把哈啤覆盖到全国300多个市场,年度总销量突破160万吨。” 百威英博相关人士的言下之意是用哈啤完全取代当初青啤在百威英博的战略地位。
对于外界“青啤只是一个切入口、陈发树可能借此进入啤酒领域”的猜测,唐骏断然否决,他说:“在酒类企业中,青啤是我们的第一个投资对象,也是最后一个。3~5年内我们会有更多的动作,收购会不断发生,收购对象要符合我们的三个原则,但一定不再是酒类企业。现在,我们就在接触其他几家公司。”
对于正在接触的是哪几家公司,唐骏表示涉及上市公司,目前不便透露。但他表示,新华都现在有一个出身于投行的3人投资团队,参股青啤的事前调查、分析就是这个团队所做的。
“他们都有些海外背景,曾在BCG、麦克瑞投资等一些投资银行做事,年龄在30左右,正当时。”唐骏称。
来自内部人士的判断认为,最晚在6月16日的青啤股东大会上,唐骏就会进驻青啤董事会。尽管新华都并不会在青啤的具体运营上过多插手,该人士也认为,国内新一轮的啤酒战争即将打响。
“百威英博有债务压力,再加上经济危机的大背景,”一位英博前高管表示,“虽然英博说他们现在不急于出售旗下子品牌,而且有很多可卖的对象,但实际上,英博现在非常缺现金,买家也不是很多,所以英博一定是急于出手青啤。”
百威英博的资金缺口源于2008年7月,在英博以520亿美元收购了AB后,英博使用了450亿美元的贷款。当然,包括AB在国内收购的诸多区域啤酒品牌,百威英博在国内拥有百威、哈尔滨、雪津、红石梁、双鹿、KK、金陵、白沙、金龙泉等30多个品牌。
有迹象表明,百威英博的整合才刚刚开始。
通过出售青啤的股份,百威英博获得了9.02亿美元的资金。但不仅在中国,5月7日,百威英博拟以18亿美元的售价将其在韩国的第二大啤酒公司Oriental Brewery出售给KKR。该笔交易尚需通过韩国监管部门的批准,并有望在2009年三季度完成。百威英博CEO卡洛斯·布里托(Carlos Brito) 在2009年4月底举行的年度股东大会上表示,公司考虑出售的旗下品牌共有五六家。
而在国内,百威英博对参股的青啤和珠江啤酒两个品牌本来寄予厚望,但2008年中国商务部的一纸规定让百威英博改变了想法。
2008年10月27日,虽然商务部没有禁止英博收购AB的行为,但附加了4个限制性条件:不得增加AB公司在青啤现有27%的持股比例;如果英博公司的控股股东或控股股东的股东发生变化,必须及时通报商务部;不得增加英博公司在珠江啤酒股份有限公司现有28.56%的持股比例;不得寻求持有华润雪花啤酒(中国)有限公司和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