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顿饭我们吃得非常愉快,他是一个幽默的男人,他给我讲笑话,有些还很“荤”,我没有丝毫的反感和不快。我甚至是第一次被一个如些出色的男人挑逗,渐渐地,我有些情不自禁了。虽然我知道这个男人有家室,但一种末知的诱惑,又让我方寸渐乱。从酒楼出来时,我们都有些醉意。他坚持要送我回家,我没拒绝他。
接下来,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起后,我和方立就一发不可收拾。但不久,我就发觉我们的关系有些不对劲。他几乎是很有规律地与我幽会,大概每周两次。地点是我家。每次一进屋,他就直奔主题。一个小时后,匆匆地离去。他连温情的话都说得越来越少了。
我却不争气地爱上了这个男人,我曾问过他,爱不爱我,但每次他都闪烁其辞。只是,他会说:“我都40出头的人了,爱这个字,我是不容易说出口的,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在你这里,我得到了许多我想要的东西。”于是,我一厢情愿地,把他的回避理解为一个中年男人的含蓄和务实。我也看到了希望,我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我想,我要赢得他的心,还要努力。我采取的第一个措施便是减肥,我对自已27寸的腰身深恶痛绝。那是一个女人被一份虚幻爱情刺激出来的疯狂,我开始吃素,大量地吞食减眠药品,自虐似的节食。方立疼惜地说:“别折磨自己了,我见你时你就是这样子,我觉得挺好的,健康、丰润。”我却因此倍受鼓舞,半年之后,我的体重降到了120斤,虽然差强人意,但方立却似乎受了感动。他托一个在香港的朋友,买了两套我以前根本无法穿的名贵长裙送给我,那是他第一次送我礼物。于是,我恍惚了,我想,这个男人,值得我去做所有的事。
2001年10月,方立因和老总的矛盾激化,他决定另起炉照,开办一家自已的公司。我说:“我会跟着你的!”他摇头:“刘岚,别为我冒险,你在这里发展得不错,坦率地说,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我不愿毁了你。”我却瞒着方立辞了职,然后,我取出自已全部的近十万积蓄,交给方立。他有些手足无措:“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故做轻松地笑:“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我不会看错你的,再说,我要为我们的感情多增一份筹码。”他抓住了我的手,目光变得从未有过的柔和,他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最后只说:“我不会辜负你的。”他的神情,让我怀疑,他还藏着什么心事。那天晚上,他第一次主动留在了我那里过夜。但凌晨两点,他的手机响了,他简单地说几句话便挂了,他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说:“我得回去,她发烧了,得有人照顾。”当时外面正在下大雨,我站在窗台边,看着他的车急迅地驰出了大院,我突然意识到,我永远不可能占据他的心……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对这个带着那样一种卑劣的目的接近我的男人,我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恨意。
不要迷恋我的身体
2002年3月,方立去了上海出差,在那半个多月里,我的生活像是失去了重心。上班时我神思恍惚,夜晚则寂寞难捺。他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我生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3月22日是我的生日,下班后回家,惊喜交加的是,是方立为我开的门。他笑盈盈地说:“祝您生日快乐。”他还为我做了一桌菜,他说,为了能和我过生日,我提前结束了谈判,他会因此有不小的损失。我重温了被一个男人纵容和溺爱的甜蜜,我泪眼朦胧地问他:“你是不是爱我啊?”他第一次说出了那句我梦寐以求的话。那一刻,我觉得此前和将要为他承受的所有委屈、曲辱、自责、罪恶感,都值得。
2002年5月,我发现自已怀孕了,惊喜之余,我很想生下我们的孩子,反正这辈子除了方立,我是不会嫁人的。我想为我们的爱情留下一个真实而生动的纪念。方立却斩钉截铁地说:“去做了,你都快30岁了,别做小女孩似的傻事。”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我们谁也说不服谁。那一周内,方立迅速地变得苍老而憔悴,在和客户谈判时,素来温文儒雅的他第一次出言不逊,双方不欢而散。我知道我那样固执下去,会击垮他,我不想再让方立为难,我答应他去做了流产手术。从医院出来时,我身体发飘,脑子里一片空白。方立搀扶着我,小心翼翼地对我说:“对不起。”我苦笑:“我都认了”。
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2003年12月,一次极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方立的那个惊天的秘密。
那天,一个刚搬了新居的朋友邀请我去她家作客,在那座楼上,我意外地看到正提着一篮菜站在家门口的方立,给他看门的是一位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人。当时的场面可想而知地尴尬,我和方立相望着,无言以对,还是那个女人的一声:“是你同事吧,干么不请她进屋坐坐,”打破了这个窘境。方立很快恢复了平静,他请我进屋,然后介绍说,那是他妻子程卉。我当时几乎全懵了,我怎么也想象不出,方立的妻子,会是一个残迹人。程卉有一种酷似影星潘虹的脸,她穿着黑色的麻质长裙,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恬静,即使是坐在轮椅上,她的美丽和优雅也让我自形惭秽。程卉热情地和我交谈,并用略带撒娇的口吻让方立去给我煮咖啡,她有些得意地说:“我先生煮的咖啡一定让你记忆深刻。”那种眼神,浸润着对一个男人天然的爱意、满足、眷恋、信任,我心里涌起了阵阵凉意,我永远不会从方立眼神里,读到这样的信息。在这种眼神里我如坐针毡,还没等方立的咖啡端上来,我已找借口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