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王言:“斡木河本是我国之镜乡也,童猛哥帖木借居其地,见今灭于兀狄哈,其地肃然闲旷,在我不可不作镇以镇之”。斡木河,为女真人称阿木河。女真人居地反有李朝堡垒怎能没有反映。李朝世宗十六年即明宣德九年十月,李朝判书申商启曰:(建州女真首领凡察遣人)“今来斡朵里告本曹曰,今作镇于斡木河,仍率我以居乎?无乃黜我等乎?”女真人质问李朝边官,在阿木河建城防,仍让我们住吗,不是赶我们吗。李王作了无理的回答:“愿为之氓则何逐之,有若欲出去则何拘之”。李王所言的意思是这块土地他是占定了。李朝世宗不仅在女真地域建城,而且派军队用武力欲驱逐女真人于阿木河之外。这里有女真人开辟的土地。当时开辟耕田是何等艰难,密如牛毛的参天大树,铁制工具又那样缺乏,所以女真人难以割舍用辛勤汗水开辟的良田和营建的家园。从头领到部众都被逼得走投无路。
世宗十五年即明宣德八年(1433年),李朝军队征剿女真,掳其人口、牛马、财产。女真首领告状到明廷。“上国令孟指挥及崔真赍敕到国。”令李朝归还所掳之旨亦非一道,言曰“今闻彼人奏云,以至诰命、印章亦皆夺去”。明廷裁决、调解女真与李朝之间的矛盾和冲突,令李朝归还所有掳走女真人的财物,包括作为统众朝贡凭证的诰命印章,而李朝却分辩说:“初伐野人不为取夺财物也,故将士所取之物即自烧焚或沉水中”。明廷的赐令与李朝的独白都证明李朝蓄意使女真人不得安生,有逼其产生搬迁之念的意图。世宗二十三年,凡察向明廷告状李朝,扣下其亲族部众170余家的人口,使这些家人不能团聚。李满住向明廷控告李朝于正统二年即李朝世宗十五年抢劫11口人未还。李朝回答明廷的查问说“彼皆久居怀安,心不欲回。”但“凡察等固求完聚,屡奏不已,词亦恳切,乞朝廷为之分割,且欲自往搬取,近又闻其纠合乃胯等欲为非义”。女真人义正严辞的强烈态度迫使明廷持以公允。“朕惟王为国东藩,凡察、满住皆受朝命,于边居住俱宜保全,俾之安靖。若坐其竞争构怨而不恤,非一视同仁之心”。明廷对李朝、女真及他们之间的争端,始终一个态度,一个目标,务求安靖,非求是非,所以女真人从明廷那里得不到真正的理解和支持。
阿木河是李朝的境外河,李朝在史料中有明确记载。世宗十五年十月,辽东都指挥裴俊率领军马在猛哥帖木儿等保护下,往斡木河,招取杨木答兀管下人口。在斡木河地面遭杨木答兀等女真人的截杀。苦战使明军溃败,需要休整,而方圆左近没有城池,为安全休息必寻找能应援或退却之地。“凡察等八名被伤,天晓领军回还,惟恐野人复来抢杀,当职将领官军于朝鲜国路口下营”,希冀随时可退入朝鲜境内,或得到庆源、镜城李朝镇守军的支援21。古代这里的道路与今天不同,不是四通八达。茂密的原始森林,加之险山恶水,几乎无路可走。元朝开辟了一条驿路,这条路在今天朝鲜东北部。从咸兴经洪源、北青、端川、吉州、镜城到会宁,中原王朝的使者可以通过以上的驿路到达女真各部落,朝鲜与女真人之间还有个界限,就是这个“朝鲜国路口”,不就是国界么?斡木河不就是境外河么?十六年八月兵曹曰:“野人寇庆源、镜城等地,掳去人民为奴使唤。土地隔远之时则已矣,今设巨镇逼近野人之境,被掳唐人连续逃来,我国被掳之人无一逃来者,必是安业住居无还心”。兵曹反映的情况佐证了上述其向北扩张领土的事实。庆源、镜城原为李朝的两个边境城,原来女真人就住在这两个边境城之外或称之下,现在被逼已经迁离这个地方。同时在女真人居住的地方又建筑了新的城堡,形成了原来女真与李朝百姓在镜城和庆源那样混住的状况。也就是说随着女真人向北退却,李朝的城堡像钉子一样跟着钉入新的女真边缘领地。女真虽被驱赶离开世代居住的地方,但出于报复采用出其不意的方法,冲破李朝边境城的封锁,到原来住的庆源、镜城抢掠,成为李朝所称的“边患”。扩疆夺地,李朝自以为大喜大功之举。同年记曰:“昔侍中尹征讨竖碑之后,斡木河之地鞠为茂草,为野人窟穴。今方圣德深重,命将西征全师献捷。又斡木河置二巨镇以严关防”。斡木河置镇始于世宗十六年。于此李朝世宗想说明的是高丽朝同女真人夺疆未成,而在其王臣努力下实现了。当时明廷满足于李王频频往来“侍大至诚”,并不过问此事,李朝一举将东北边境推至当时豆满江。李王有一大段传旨,清楚地说明了这样的事实:“传旨咸吉道都节制使,新设四邑,我祖宗肇基之地,豆满江为界岁在庚寅,守将失驭遂为胡儿游猎之场。其后童猛哥帖木儿适底亡灭,所在一空,机不可失。予以谓祖宗兴王之地不可空弃。豆满江天所以限彼我也,自庆源退寓富居,胡人肆意越江恣行,掳掠或留宿数日及其归也,亦无谁何如履坦途,可谓叹息。若复豆满江之界列置守御之所以镇北……且豆满江之南沃野数百余里,耕则禾稼必盛,牧则牛马必肥,可为生民永建乃家之地。是以癸丑冬移府于苏多老,移宁北镇于阿木河。徙南道之民二千二百户以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