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相关规定,小额贷款公司严禁非法或变相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和非法集资,获取资金的唯一通道是向银行融资,额度不得超过资本净额的50%。“政策规定可以融资50%,但并不意味着银行一定要贷给你。”温州某小额贷款公司负责人说,资金极度紧张的时候,他只好让急于贷款的客户“先等等”,或者干脆婉言回绝,自己则不停跑各家商业银行找钱。
3月初,资金饥渴的温州小额贷款公司终于迎来一场“及时雨”——农行温州市分行对永嘉瑞丰、平阳恒信2家小额贷款公司各授信5000万元,对上述2家注册资本金为1亿的公司而言,这已达到允许融资额度的上限。
几乎在同时,浙江其他小额贷款公司也启动新一轮融资。 3月10日,康恩贝公告,由于兰溪市兰信小额贷款有限责任公司(康恩贝持股20%)成立以来,市场需求大,业务拓展较快,预计2009年3月底前来源于注册资本的资金(6000万)将陆续放贷完毕,遂与工行兰溪市支行、农业银行兰溪市支行达成贷款融资意向,康恩贝拟提供总额不超过600万元,期限不超过1年的贷款担保。注册资本金2亿的正泰、捷信公司也分别拿到了银行1亿的融资。农行温岭市支行也对温岭利欧小额贷款有限公司发放贷款2600万元。
来自中行的更大规模的融资紧随而来。3月17日,中行浙江省分行与浙江省政府金融办、小额贷款公司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和贷款合作协议,中行将授信10亿元对浙江小额贷款公司给予信贷支持。目前,该行为浙江11家小额贷款公司提供授信支持,累计批准贷款10亿元,已向其中4家实际放贷1.69亿元,其余将在近期陆续投放。另外,中行已与浙江29家小额贷款公司建立了紧密合作关系。
不过,最高50%的融资额度,在巨大的需求面前仍是杯水车薪。浙江小额贷款公司注册资本金最多为2亿,可向银行融资最高1亿,融资后的贷款总额最高也仅为3亿。“融资额度还是偏低,我们得紧着点花,控制好放贷节奏。”正泰贷款总经理刘阳说,“手稍微一松,钱就放完了”。
金融牌照前景难测
浙江小额贷款公司均由当地实力企业领衔,其中包括多家上市公司。去年8月15日,浙江富润发布公告称,拟出资2000万元联合组建诸暨市宏润小额贷款有限公司,拉开了浙江上市公司参股小额贷款公司的序幕。
8月18日,新安股份公告,拟发起设立建德市新安小额贷款股份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为1亿元,新安股份拟出资2000万元,占20%股份;8月22日,联化科技和新湖中宝分别发布公告,拟以主发起人身份分别设立台州市黄岩区联合小额贷款股份有限公司和温州瑞安新湖小额贷款股份有限公司,持股均为20%,为第一大股东。此后,康恩贝、三变科技、广宇集团、天通股份、鑫富药业、利欧股份、景兴纸业、小商品城、东晶电子等公司也陆续发布公告宣布参股或发起设立小额贷款公司。
实际上,小额贷款公司并无丰厚利润。“我们预测,小额贷款公司收益率在10%以下,目前股东的要求是保本或微利。”杭州某上市公司作为主发起人的小额贷款公司负责人说。温州某小额贷款公司一份内部资料显示,1亿元注册资本金,按全年90%的使用率、月利率18%。计算,全年利息收入为1944万元;所需扣除25%的所得税和5.56%营业税及附加,合计约30%,为583万元;按有关规定,坏账准备金要达到年终金额的1%,即90万元(进入成本,扣除所得税,实际为67.5万元)。实际税后利润1294万元,剔除股东要求的分红1200万元,扣除营业费用、管理成本后几乎无利可图。
一些上市公司在解释蜂拥入主小额贷款公司的动机时称,重在积累金融业务经验。利欧股份表示,设立小额贷款公司,一方面是在提供小额贷款金融服务的过程中取得一定的投资收益;另一方面,小额贷款公司属于非银行金融机构,有利于公司积累投资和管理金融业务的经验,形成制造业主业与对外投资业务相互支撑、相互促进的业务结构,降低单一经营主业的经营风险。
不过,本报记者采访的多家小额贷款公司负责人则坦言,公司的最终目标是获得金融牌照。
从小额贷款公司升格为金融“正规军”的愿景,缘起央行和银监会去年5月下发的《关于小额贷款公司试点的指导意见》。其中明确,依法合规经营,没有不良信用记录的小额贷款公司,可在股东自愿的基础上,按照《村镇银行组建审批指引》和《村镇银行管理暂行规定》规范改造为村镇银行。
但事实上,小额贷款公司要获“正名”并非易事。“改造为村镇银行只能是一种激励措施,并不是小额贷款公司的发展方向。”对此,有业内人士对本报表示,依照目前的《村镇银行管理暂行规定》,村镇银行必须由商业银行控股,即使小额贷款公司可转为村镇银行,作为主发起人的企业得考虑放弃部分股权,“而一旦由商业银行控股,企业就会失去决策权,只是作为投资者,入主金融业的兴趣必然大减”。
3月6日,全国人大财经委副主任吴晓灵接受媒体采访时亦表示,小额贷款的从业人员存在认识误区,“国家推出小额贷款公司,目的是培养贷款零售商,并不是想为这些人进入银行搭台阶”。
制度环境待提升
没有预想中的高回报,升格村镇银行的前景也不明朗,使浙江小额贷款公司的追逐者热情渐消。在试点启动之初,许多公司没有经过深入的调研就先争夺名额,普遍抱有“先拿牌占位”的心态。如今,随着小额贷款公司的问题逐渐浮出水面,原本热情高涨的企业们觉得“不过如此”。本报记者了解到,目前浙江小额贷款公司的主管部门有意放缓了审批节奏,今年1月之后鲜有新的小额贷款公司获批,其中包括几家上市公司拟发起设立的小额贷款公司,虽然已在数月前发布公告,但至今还未获批开业。
“小额贷款公司的投资回报率比传统的制造业还低。”正泰贷款总经理刘阳说,小额贷款公司定性为一般工商企业,而非金融机构,享受不到农村信用社、村镇银行等金融机构在融资和运营中的优惠待遇。小额贷款公司在银行的存款只能按一般工商企业的活期存款利率计算,远低于金融企业的同业存放利率;融资时又不能享受“上海银行同业拆放利率”;公司营业税按照5.6%征收,而农信社营业税只有3%。“小额贷款公司的运营成本远高于金融机构,无形中加大了经营风险”,他说,另外,由于融资杠杆比例较小,小额贷款公司规模难以做大,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人力资源的闲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