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一支口红的考验
这是一支粉红色的安娜苏口红。粉色代表了甜蜜与梦想。
一晌贪欢后,林墨还趴在我的胸前,我把手伸进他的枕头底下,摸出了这支粉红色外壳的安娜苏口红。冰冷的口红壳烙在林墨的脸上,他说:“送给你的。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张开眼。不对呀。这一周我没去买过口红。再说了,你一向不喜欢粉红色。”
我继续沉默,林墨说着说着,都觉得有问题,我不喜欢粉红色,那这支粉红壳的口红必定不是我的,而却也不是他买的。那么,这支口红是谁的?
看着他紧张地想解释却解释不清楚的样子,我笑了。我这样说:“是我买给女友的。她喜欢粉红色。”
林墨叹息的样子,真是如释重负。他说:“亲爱,我们结婚吧。”我说:“好”
据说,男女之间,是一场角力赛。双方意志力与缠斗中的智慧是获胜的关键。林墨愿意一而再地骗我,代表他并不想失去我。而我一而再地忍耐,则因我有不放弃他的决心。如若口红当真是那个女人给我下的战书,那她也太笨了一些。男女之间是否有问题,一支口红足够考验出来,那里用得着那样多的口红。
这支粉红壳的安娜苏口红,是我放在林墨枕头底下的,是我对林墨的考验。如果过去那些口红,是那个神秘女人向我下的战书,那必然,不是林墨每每都能预料得到的。如果林墨连这支粉色口红都说是他送给我的,那么,一切便都是谎言一场。但是,林墨否认了。也就是说,他不会送一支他不知道的口红给我。
我一支一支的,把之前那N加一支口红变成的小刀,从心里拔了出来,开始准备与林墨的婚礼。
我二十七岁了,应该到了结婚的时候。
五
事到如今,只能一忍再忍
婚后第六个月,我怀孕了。林墨极紧张,把我所有的口红通通丢掉的丢掉,收起的收起。口红的化学成分对宝宝不好。
我笑着专心喝他煮好的牛奶。看着他忙来忙去地煮饭煲汤收拾房间,想想自己,也算修成了正果。没有口红就没有口红吧。
怀孕第三个月,我的孕吐非常严重,婆婆说城市的空气实在太坏,建议收她陪着我到乡下去住几个月,等稳定了再回家。林墨同意了。乡下的环境确是好,两个月后,我平安度过了孕吐期。
那支娇兰口红,是回家后的第二天,婆婆给我们换床单时发现的,拿着它来批评我:“这些东西对孩子不好,你怎么就不注意呢?”
我看着那支口红,看得到自己拿着水杯的手在颤抖,我买过不少口红,林墨买的也不算少,但是,我记得我没有娇兰的口红。而林墨,他势必不会在此时送口红给我。
宝宝已有轻微胎动。我知,我必须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但这支口红,像一个可恶的引子,把所有林墨送给我的口红,又一一变为刀子,一小把一小把,插进我的心里。
女友终于把分分合合十年的男友变成了老公。她这样说:所有的婚姻,都是忍出来的。事到如今,你只能一忍再忍。
林墨每天早早回家,晚饭后陪我散步,从不错过陪我一起到医院去做产检。他做得这样周全,我不忍,还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