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军的路上除了一棵棵参天大树,就是大片的竹林和灌木丛。一片片的卡斯地貌怪石,呲牙瞪眼十分独特。碰到陡坡石塧的地方更是难行,生长着青苔青石板又湿又滑,踏在上面根本站不住脚。下坡时侦察兵们只得屁股着地滑行下去。侦察队在一处林子里刚吃过晚餐后转眼间天就黑了下来,这是我侦察队出境后在敌国度过的第一个夜晚。阴森森的原始林子荒无人烟,一镞镞兰色的磷火不断在树干上窜来钻去,看得令人恐怖心悸。那是腐朽林木产生的磷光,这东西在夜里虽然有些吓人但也有特别的用处。我为了防止人员掉队,每人都用一段朽木别在后背,这就成了天然的尾灯,后面的人跟着前面产生的磷光前进就行了,这可是侦察训练教材中没有讲过的内容。
侦察队员们在越南境内已开进了五天,到了第六天一早天突然变坏了,全天阵雨连绵不断。由于是在雨天行军再加上夜间空气凉爽,负重很大的侦察兵们还没有感到过分劳累,这里离要去的3号地区还很远。到3号地区去的主要任务是,侦察摸清这一带越军新制定的"m-2行动"绝密计划的实施情况。通过侦听分析发现,越军欲对我军111、142、146三个高地发起大规模的进攻,并扬言要不惜任何代价攻占以上诸高地,越军为此已准备了很长的时间。椐我前沿观察所观察发现,越军在巴南诃那条公路上行驶的运输汽车整天来来往往不断,一拐进山后的一片树林里就看不见了,那里一带的越军究竟有何部署?一旦越军对我发动新的进攻,布防在此的越军对我是一个潜在的威胁。为确认这一带是否越军新增设的炮兵阵地还是步兵集结地域,我军特意安排了这次敌后侦察行动。
又一个夜晚降临了,侦察队在一片林子里休息。张传富找了一棵大树放下背囊和武器,背靠树干放下防蚊帽的面罩一合眼就睡着了。可过了不一会,他就被钻心的痛疼扰醒了。原来,林中成群的黑色大蚊子正隔着身上的迷彩服面料在狠狠地叮咬。上下飞舞的蚊子围绕面罩嗡嗡作响,裸露的手背上咬起很多小疙瘩,真是又痒又疼十分难受。他只好拿出急救盒,把防蚊油抹在裸露处以防蚊子来袭,也许是防蚊油的气味起了作用周围的蚊子都飞走了,疲倦中传富进入了梦乡。
天亮后,侦察队终于走出了森林地带,但是林外面依然是山连着山树挨着树,他们吃力地沿着崎岖的山路前进。在行军中有些战士已经累得呕吐起来,张传富自己到没有呕吐,但他胃里也是十分难受。他强忍着胃部的反射,不时啃上几口压缩干粮以保持体力;口中实在太渴了,他就蹲下捧上几把溪沟里的雨水喝上几口。当侦察队攀登上一座无名高地时,气喘吁吁的张传富不觉踩松了脚下一块石头,他的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人顺着着山坡一路滚落下去。云天黑地中传富全身由疼到麻木,身体停止了滚动。还好他没有被摔死,只是膝盖渗出了大片鲜血流个不住。传富掏出三角巾把伤腿包扎好,整理了一下甩在一旁的背囊准备上山。
正在这时,他突然发现从不远处走来两名越军。他连忙翻身隐藏到树丛里,顺手摸出了身边的匕首和手雷据枪向前观看。只见从200米远处说说笑笑着走来两个越南人民军女兵,从装束上来看好像是两个查线的电话兵,肩上都斜挎着冲锋枪。突然,那个个子较高的长发女兵不知和矮个女兵说了一句什么,便叽里咕噜喊着向张传富藏身之处奔来。如果说仅是一个越军女兵出现,以传富的武功底子将其擒获还是有把握的。但眼前是两个越军女兵,要单打独斗倒是不怕,怕地是不能一举击毙两人而暴露了我军的侦察行动。侦察分队身处越军纵深地带,一旦暴露了侦察行动,能否全身而退安全返回还是一个未知数。出发前,我军首长特意对途中与越军遭遇的情况处置做了交代和强调。一旦和越军相遇不要与其纠缠,以保证完成侦察任务为前提,全体队员要不失一人安全返回。高个子女兵一路向传富这里跑来,漆黑的长发被山风吹佛在脑后上下飘动,很有一种动态的美感。可这毕竟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张传富已做好了万不得己就干掉她的准备。只有一刀封喉,待另一名女兵上来时再相机而动。飞奔而来的越军女兵不断说笑着,叽里呱啦的鸟语他一句也听不懂。看着越来越近的漂亮越军女兵,传富不由得把怀里的冲锋枪保险打开,如果对其突袭不成那只有把两人全部干掉,以保证我侦察队的行动安全。
张传富把枪口对准了高个子女兵走来的方向,他紧贴着枪身扣紧扳机,枪准星随着纤细的身影移动着。如果不是打仗你就是杀了传富,他也绝不会把自己的枪口对准一个还算好看的女兵。这就是战场上的残酷性,疆场没有性别之分。正在传富严阵以待准备出手的时候,那名越军女兵突然停了下来。这妮她要干嘛,难道发现了传富?只见那个越军女兵猫着腰手端冲锋枪向着树丛里喊道:"日阿雷衣!"
这句越语总算听懂了,张传富在临战训练时也曾学过,他也会说这一句越语。意思是"出来!"难道这个高个越军女兵已发现了他的藏身处?张传富将枪口瞄上了那个高个女兵的胸口,关键时刻他才不管男兵还是女兵,先保存自己再说。就在传富正要开枪的一瞬间,只见一只野兔"嗖"地一声从他身边树丛中窜了出来。原来这名越军女兵是发现了这只野兔子才追过来的,这真是一场虚惊。张传富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也丝毫不敢大意,他屏住呼吸紧紧据枪盯住两名越军女兵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