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叫什么名字?”
“叫王学江。”
邢刚一想,果然和目前侦破的潜伏台案有关。
“你们老板王学江还有别的名字吗?”邢刚接着问。
“王学江有好几个名字呢,叫王开新、王光侠、葛海、马波等。”嫖客“老p”说道。
邢刚和小蔡会意地点了一下头。看来国民党保密局已经盯上了惠民公司,在打惠民公司的主意!
邢刚在医院给老p开了一张诊断证明书,交给老p说:“放你回香港!回去之前,把去惠民公司联系业务的事办了。然后你拿着我在医院开的诊断证明书,交给你老板,就说来大陆不久就生病了,你的老板可能就不会责罚你了!”
老p高高兴兴地离开大陆回香港去了。
天津的两个可疑“商号”
敌情又有新的变化。
12月22日,潜伏台电保密局称:“新的汇款地址是天津西马路西门北117号忠祥棉布庄内交吴光宇。”
12月25日,保密局回电潜伏台:“黄金20两,由天津南市富贵大街58号天源义记行王寿恒或雷玉璞留交。要以吴光宇名义领取。”
“计小姐被‘匪'怀疑缘由,仍盼设法查报。”
邢刚看完刚刚送来的公安部下发的《敌情通报》,便拿着它走进了江平的办公室。
“吴光宇是何许人也,他与北京的潜伏台是什么关系呢?”邢刚问。
“我想,吴光宇必然和潜伏台有这样或那样的关系,而且这种关系是非常密切的,因该人是潜伏台向保密局提供的。”江平作出判断。
“我和王芸立即去天津调查!”邢刚语气干脆地说。
“让侦查一队小蔡也去。一则让她锻炼锻炼,二则你们也有个帮手。”江平吩咐说。
邢刚、王芸和小蔡三人来到天津。他们很快查清了两个商号的基本情况:忠祥棉布庄于1949年5月开张营业。经理周学俭,天津人,为人忠厚,安分守己,据说周学俭做布商时间很久了,是一个很老实、很守本分的商人,从没有做过坑、蒙、拐、骗一类的坏事。
吴光宇,忠祥棉布庄的营业员,原籍山东人,1947年来到天津,原来是个小布商。他来到忠祥棉布庄后,经常往返沈阳、上海、香港等地联系布匹业务。经介绍,吴与周学俭截然不同,他为人狡诈,道德败坏,乱搞两性关系。目前正和天源义记行老板王寿恒的女儿在热恋之中。
天源义记行,是个五金行。于1936年5月开设,原股东叫雷宾玉,此人于1947年去台湾,和李增健等人在台湾合伙开了两个五金分行,后在香港也建立了两个五金分行,名字都叫“启明五金行”。雷宾玉将天津的天源义记行的全部资产交给了其外甥王寿恒和侄子雷玉璞保管。该商号来往商人很多,也很复杂。
调查的结果表明,两个商号地理位置相距甚远,但还有联系。
一向稳重的王芸像是发牢骚似地对邢刚说:“真也怪了,吴光宇竟然和王寿恒的女儿走到一起!”
“莫不是有意安排的。”邢刚解释说,“用吴光宇控制王寿恒,以女儿为要挟,保密局的特务们善于搞这一套!”
1月1日清晨,天津市局侦查科长赵广文来到邢刚等人的住处,拿来了天津市局获得的12月30日由香港电天津富贵大街忠祥棉布庄的电报,内容是:交吴光宇饧两吨。
几个人把仅有七个字的电报传来传去,却不知这是什么意思。经查阅字典,才知“饧”同“糖”字。吴光宇经营的是棉布生意,进糖干什么?而王寿恒也没有糖给吴光宇啊?
1月1日,香港方面以李增健的名义又电王寿恒:“饧速交吴。”
1月2日下午3时,发现王寿恒亲自去邮局给香港李增健打电报:“转大方健悉,吴货止办、津卖困难。”
邢刚苦苦地思索着:“饧两吨”会不会是“黄金20两”的暗语。从电报上看,王寿恒不同意办这件事。事情会不会是这样的,保密局让王寿恒付给吴光宇20两黄金的钱,保密局把20两黄金交给台湾的雷宾玉,或通过什么途径把黄金交给王寿恒?
儿子死而复生,女儿惨遭不测
以民警身份在派出所工作的王芸,在与沈宅的王蕙敏老太太闲聊中,得知她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北京某印刷厂工作,小儿子解放前在国民党部队当兵,在一场战斗中被打死了。
王芸把沈宅的户口材料翻了几遍了,未发现什么线索,又跑到东单公安分局查阅计兆堂的户口底票,发现计兆堂有一个弟弟叫计兆祥。这大概就是王老太太所说的死掉的那个儿子!
江平听到“计兆祥”这个名字,觉得很耳熟,立刻想到他们在入城后的“肃特”斗争中,在获得的特务名单上似乎有这个名字。他和王芸立即钻进侦查处的档案室里,终于在一份档案材料中查到这样一段记载:计兆祥,男,北京市人,国民党国防部二厅绥靖大队中尉报务员,解放前曾接受潜伏……江平还从缴获的国民党保定刑警学校的“同学录”上,也找到了计兆祥这个名字。
接着,江平和邢刚提审了绥靖一大队电讯总台北平区报务员吴重游、官裕民。因二犯曾和计兆祥在同一个无线电训练班受过训练,他们两人除证实叶江林所供的计兆祥是北平潜伏台台长外,还供出了计兆祥的家庭成员情况,这与计燕楠的家庭情况基本一致。
这说明,计燕楠有一个弟弟叫计兆祥,并潜伏在北京!
12月16日,侦查一队报告说,计燕楠在北海滑冰时,发现一个高个子、瘦长脸的男子急匆匆地找她,诡秘、惶恐地向计燕楠说了几句话就走了,侦查员们从个头上分析可能是计兆祥,便尾随跟踪到北池子北口时,此人甩掉了侦查员,不见了。
“测向”也传来了佳音!
自1月4日以来,测向机和搜索机的焦点一直在南池子普渡寺东巷和磁器库一带,尤其磁器库南岔声音最大,有时听不清信号。
敌人的潜伏台就隐藏在这里!
经过几天测试,判定敌台很可能在磁器库南岔7号院内。因为当王芸两人走到7号院门口时,测试机信号很强,机器里响成一片而听不清节奏。
为了更准确地确定敌台就在7号院,邢刚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即在7号院外的电线上悄悄地装了一个电闸,在潜伏台平常发报的时间内,突然一拉闸,马上又推上,造成电源瞬间中断,我们监测台就测到了潜伏台发报过程中电源中断的反应,经几次试验,果然奏效!认定电台就在7号院内!
侦破组全力投入了对7号院10户人家的调查。很快,侦查员把注意力集中到该院的计旭家。派出所的户口底票上是这样填写的:计旭,男,1924年生,北京市人,华北国医学院肄业。现为周口店中华煤矿公司职工。
计旭是否就是计兆祥? 侦查员们在国民党保密局的一张发黄的表格上,发现了计兆祥的照片。可以断定,计旭就是保密局潜伏台特务计兆祥!
江平和邢刚感觉到,控制计兆祥仅靠外线是不够的,必须物色一名合适的内线才行。江平和邢刚决定亲自接触一下计燕楠。
“燕楠,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想和你聊聊。”
计燕楠迷惑不解:“找我聊聊?你们是……”
“我们是公安局的!”邢刚微笑着。
邢刚从她的不幸遭遇谈起,把计兆祥充当国民党特务,王光侠就是王学江,他是保密局北平站的老牌特务,以及保密局利用她为计兆祥转款等情况说了一遍。
计燕楠有些哽咽地说:“我这是怎么啦!命运怎么如此捉弄我,连亲弟弟也骗我!我也觉得王学江给我寄钱有些蹊跷,我与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计兆祥总共向你借了多少钱,多少东西?”邢刚问道。
“计兆祥向我借了约1000万元(旧币)人民币,8袋面粉,100尺布。”计燕楠回答道。
“说是‘借',实际上是‘要',这是保密局耍的手段。”江平插话。
“我真傻!”计燕楠长叹一口气。
邢刚让计燕楠如何接近计兆祥,稳住他,不让他逃跑,以及遇到紧急情况如何联系等说了一遍。计燕楠望了望坐在一旁的王芸。王芸没有说话,冲她笑了笑。
1950年春节,计燕楠因执行公安机关交给她的任务,很晚回到家里。她刚关上大门,就听到楼里有枪声!王蕙敏老太太跑下楼来,看见计燕楠在院子里朝楼里拼命跑来,便问了一句;“燕楠,怎么回事?”
拿枪的匪徒听到说这个跑着的女人是计燕楠,便朝她连开两枪。顿时,计燕楠躺在了血泊中……计燕楠因抢救无效,于1950年1月14日凌晨1时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