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也煎熬
那些没上随同亲人走上战场的女人们,虽然少了战场上的伤痛,但是心灵上承受着更大的煎熬。
留守在布鲁塞尔,包括更北部的安德卫普港的军人妻女们,都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忍受着残酷的精神折磨。一名军官的妻子在得知自己丈夫阵亡的消息后,突然神情大变,在广场上一边漫无目的地游走,一边歇斯底里地尖叫:"我的丈夫没有死!他很快就会回来......"。留守后方的女人们,不但为自己亲人的生死殚精竭虑,就连前方的战况也同样牵肠挂肚,"他们的军队在战场上到底怎么样?战役进行的顺利吗?"。这样的问题也久久萦绕在她们心头。当然她们的担心是有道理的,如果法军攻陷布鲁塞尔,她们将面临法军士兵的羞辱。
玛格达琳•兰斯夫人,就是那些在后方焦急等待丈夫从战场平安归来的典型代表。1815年4月4日,年轻美貌的玛格达琳嫁给了威灵顿公爵的副总军需官威廉姆•豪•兰斯上校。但是,当战争即将爆发时,玛格达琳迁往后方安德卫普躲避战火。在那里,不时传来威廉姆或已牺牲或还活着的种种谣言,令她整日为丈夫提心吊胆,身心饱受摧残。最终她得知自己的丈夫仍然活着,但却伤势严重。她立即赶到了丈夫身边,陪着他走完了人生的最后时光。6月26日,威廉姆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而到此时他们的婚姻还不满三个月。玛格达琳•兰斯后来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写了一本非常著名的自传体小说《滑铁卢的一周》。英国著名小说家查尔斯•狄更斯读完她的作品后,动情地评价道:"如果我能活五十岁,从此时起直到我去逝,我肯定会经常梦见那些真实的场景。"
幸存者的记忆
前往滑铁卢的英国女人们,大多数都已消失在后人的记忆中,但是她们中的少数人,却永远被一些战争的幸存者们所刻骨缅怀。滑铁卢大战爆发后,第14步兵团军需官亚历山大•罗斯的妻子仍然与丈夫一起呆在前线。她的朋友力劝她离开战场,但她致死不愿,她希望能留在战场与丈夫并肩战斗,帮助照顾伤员。但最终她在丈夫的恳求下屈从了,撤退到了一座教堂的钟楼躲避。在那里,她真切地目睹了战争嗜血的本性和战场上女人的柔弱和坚强.......
参加滑铁卢战役的另一名有记录的女性是26岁的简妮•琼斯。她座落于威尔士的墓碑上写道:"她是第23皇家韦尔奇燧发枪团一名士兵的妻子。她在滑铁卢前线与丈夫并肩战斗了三天。"
滑铁卢战役的一些女性幸存者甚至活到了很大岁数。范•阿吉琳曾经是荷兰军队的一名随军女性,1889年她安度了自己95岁的生日。滑铁卢战役的最后一名见证人巴巴拉•姆恩直到1903年10月才去世,战后整整生活了88年。到滑铁卢战役爆发时,她还是个4岁的孩子。6月18日,她幸运地乘坐一辆马车穿越了战火纷飞的战场。她父亲是来复枪团的一名护旗士官,滑铁卢战役爆发后几个月因伤不治而离开了他的女儿。
从战火中幸存下来的往往是那些能够在逆境中坚持下来的人。但是滑铁卢战役中那些产妇们的命运更让人揪心,为了新生命,女性的坚强和母性的本能都发挥到了极致,其坚忍不拔的精神更是令人难以置信。第73步兵团的汤姆斯•迪肯少尉在6月16日的布拉斯战斗中因受伤而失踪。他的妻子玛莎当时已经身怀六甲,但是为了救自己的丈夫,她毅然挺着大肚子在弹片横飞的战场上整整寻找了一夜......,次日当她听说迪肯已被找到并转移至布鲁塞尔时,她又带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徒步赶往布鲁塞尔。在倾盆大雨中,她与三个孩子艰难地前行。风尘仆仆抵达布鲁塞尔后,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牵肠挂肚的丈夫。6月19日,经历艰苦跋涉后,她肚子里的女儿终于呱呱落地了,于是这个女孩有了一个特殊的名字:"滑铁卢•迪肯"。
无独有偶,另一对夫妇也有同样之举。第27步兵团的士兵彼得•麦克姆伦伤势非常严重,他的妻子在护送他撤离战场时,不幸也被炸弹夺去了一条腿。他们双双被送进了安德卫普医院,他的妻子忍受着伤痛的折磨产下了一名女婴。她的女儿因此也取名为"弗里德里克•麦克姆伦•滑铁卢"。
除了军人们的妻女,更让军人感谢的女人是战场上的医护女性们。第95来复枪团乔治•西蒙斯中尉在滑铁卢战役中身受重伤,但在护士的悉心护理下,竟然奇迹般地康复了。他回忆道:"自从我住进医院,我的主管护士竟然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十分钟。在起初的十天里,她几乎每天夜里都忙于照顾伤员,有时仅仅在我的枕边靠着休息一会儿。"
这场战争将成千上万的女人卷了进来。不管是身在火线,还是留守后方,她们都见证了滑铁卢战役的惨烈和悲壮。滑铁卢战役中形形色色的女人们,构成了拿破仑时代一道奇特的战争风景线,也是最凄惨的一束血色玫瑰,甚至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了古往今来任何战争中的女性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