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8月,财付通正式与微信合作推出微信支付后,弓晨所在的基础产品中心就开始不停地为微信支付研发新产品。
从那时起,弓晨和她同事的每一步动作都像是和支付宝在进行近身肉搏。
2014年1月5日,嘀嘀打车与微信支付合作,从1月10日到2月10日每单用微信支付完成的订单将奖励司机和乘客各10元钱。
17天后,马云的支付宝也与快的打车合作,在支付宝钱包中内置打车功能。用支付宝打车并付款的乘客将获得10元优惠,而司机将获得15元奖励。
1月22日,马化腾的财付通又推出了与华夏基金合作的理财通,原理与支付宝的余额宝相同,即在第三方支付工具上附加理财功能。
虽然理财通推出的时间比余额宝晚了半年,但甫一出场就以高出余额宝收益率的姿态赚足了关注度。1月26日,理财通的7日年化收益率飙升到了7.90%,而余额宝在2014年还没有超过7%收益率的成绩。
这两项功能的诞生被视作财付通赶超支付宝的重要步骤。不常发声的马化腾此刻也开始力挺腾讯财付通团队。他在2014年只发了两条腾讯微博,一条是转发微信嘀嘀打车的教程,另外一条就是帮助财付通转发理财通的推介微博。
弓晨向记者证实,微信版嘀嘀打车确实是腾讯战略性的产品,用以培育用户使用微信支付的习惯。但说到微信红包,吴毅与弓晨都不认为这是一个背负了沉重战略目标的产品,“不过是一个应景之作。”
激发“狼性”
庞大系统的诞生时间是2013年11月,一次基础产品中心的头脑风暴中,弓晨和同事们想到了可以在2014年春节时,把公司内部发红包的传统做成一个应用,吸引普通用户使用,增加启用微信支付的用户数量。
按照腾讯公司传统,农历新年后上班的第一天,马化腾及公司的高层都要亲自给员工派发红包利是,员工内部把这个传统叫做“刷总办红包”。
这一天所有在深圳腾讯总部工作的员工几乎都会暂时放下手中的工作,排队前往位于腾讯大厦39层的马化腾办公室领取红包,几千人的队伍从39层一直排到1层,在大厦外的广场上曲折蜿蜒。而在员工之间,也会有下级向上级、未婚同事向已婚同事讨要红包的传统。
财付通公司成立后,每年向全体员工发电子红包的任务就落在了财付通团队的头上,为员工设计电子红包,他们已经做了五六年。
2013年初,腾讯公司行政部通过微信向员工发了每人200元的微信红包,虽然只是财付通的一个简单链接,但是被外界视为微信将与财付通打通的重要证据。
延续着现实世界的传统,弓晨和她的团队成员想到了可以在虚拟世界中搭建一个向朋友“讨红包”的系统,让红包在微信好友之间传播。在技术上,“讨红包”这个功能类似于已有的AA收款功能,实现起来难度不大。
但这个创意却被财付通副总经理吴毅推翻了。吴毅担心被“讨红包”的用户很有可能遭遇尴尬:面对突然出现的讨要红包者,给还是不给,给多还是给少,都会让人难以拿捏,如果不是特别熟的朋友,给不好还有可能带来误会。“讨红包”的项目也就此搁置了。
直到今年1月初,弓晨和同事又重新拾起微信红包的点子,这一次,他们从微信群的掷色子游戏中获得了灵感。
微信中有一项随机掷色子的功能,在微信群中多个好友一起掷色子是一种简单又刺激的玩法。弓晨发现,如果把色子换成红包应该也能激起大家参与游戏的兴趣。和同事讨论后,弓晨定下了这个“抢”随机红包的设计。
她预感让大家以“抢红包”的方式参与游戏,一定能“炸”出群里潜水的用户,在微信群里营造出热闹的气氛。
她的这个想法终于获得吴毅认可。1月10日,弓晨和几个产品与技术的同事开始了这个功能的技术开发,这时离过年只有两个多星期。
只用十几天的时间,技术人员就开发出了最初微信红包版本。为了做测试,弓晨在微信上拉了一个150多人的群。
这是最先接触微信红包功能的一群人,其中包括财付通的员工、广研微信团队员工以及一些银行的技术人员。在这个群里,大家的任务就是玩发红包和抢红包的游戏,并发现问题,提出改进意见。
起初,大家还只是测试性地互相发红包,逐渐测试成为了真正的狂欢。群成员们会以“某某万福金安”的祝福语炸出群里的高层人物,逼他们出来发红包。当这一句话被群成员们整齐划一地重复几十遍时,一般被点名的人都会乖乖出来发真金白银的红包。几乎每天晚上,这个群都能抢红包抢到凌晨3点。微信红包将人性中人贪嗔痴因子全都激发出来。
吴毅也是这个群的成员之一,他是财付通的管理者,是被逼发红包的角色。他一语道破开发团队的癫狂状态:“抢红包逼出了大家的‘狼性’。”这里的“狼性”所指向的正是人们面对游戏与金钱刺激时难以抑制的兴奋与无尽的欲望。自此,测试群的群名称也被改成了“微信红包测试狼群”。
满负荷运转
“抢红包”中蕴含的人性因子立即给微信红包功能带来了难以想象的热度。
1月28日,微信红包正式向公众开放前,微信红包早已在一部分接近腾讯圈子的微信用户间传开了。1月24日,弓晨发现本应该只有几百个测试红包的时候,出现了上万个红包,这让微信红包团队意识到“抢红包”功能的传播速度远比想象的快,如病毒一样扩散的“微信红包”潮流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在微信红包正式上线前,整个团队几乎没有休息,忙着给微信红包系统扩容,他们向腾讯公司申请,调来了10倍于原设计数量的服务器,并抓紧时间修改微信红包系统的最后细节。
直到26日上线前,弓晨才请技术的同事把“发红包”界面的一个按钮名称从“随机红包”改成了更吸引人的“拼手气红包”,并且改掉了先写祝福语再抢红包的流程。
“这样抢红包才会更快更爽。”弓晨知道怎样抓住用户的痛点。
当所有人沉溺于抢红包的乐趣中时,微信红包团队的22个成员在深圳腾讯大厦9层和10层的办公室度过了整个除夕夜。在最繁忙的几天里,将近100台服务器支撑起的庞大微信红包系统满负荷运转,应付着全国几百万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