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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都不想。”她微笑着，脸上永远是那样坚强和温柔。

　　什么都不想？我说，难道你连他也不想？

　　“不想。”她坚定地说，“不是躺在他的怀里时，我能做到并不想他。”

　　“快乐吗？”

　　“我只为我自己而快乐！”她说，又点起了烟。漂染过的头发闪着淡淡的光泽。

　　我不再说什么，仔细地看着她，我们同时笑起来。

　　3

　　事实是，那一天我并没有和杨雪去看电影。

　　我们在人民路口过马路的时候，她突然不想往前走了。那是个繁华地带，人很多。她坚持站在原地，看着红绿灯发呆，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我说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她不说话，摇摇头。我再三问她，她终于慢慢地说了一句：“我要去茴香那里。”

　　“为什么？”我说。

　　“我要去问她一件事情。”

　　说着，不管站在一边发愣的我，她转身就走了。薄薄的风衣被风卷着，在裤腿边散漫地飞舞。我也不想去电影院了，沿街向家走去。

　　电话响了，是“镀金的天空”打来的。他说情人节快乐。我说你也快乐。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想打这个电话给你，我很想见见你。”

　　我说为什么啊？因为今天是情人节吗？

　　我说话的时候，路边有好多人在买红玫瑰，我的两手空空的，我看看自己，并不难看，也没有老到可以没有男人的地步。我的声音突然就有点哽咽，他说：“你什么都别说了，我知道。”

　　我说：“你真知道啊？知道那就来看我吧。”

“晚上8点，泰华酒店我等你。”他的口气无庸置疑，敲定了我会过去。“除了花，你还想要什么？”他问我。

　　我说：“有你就好了，其他我什么都不想要了。”说这话的时候血开始燃烧，我贴近了话筒，用几乎呼吸的声音对他说：“爱也不要。”

　　晚上他来接我了，在我们学校的大门口。车是银灰色的，我非常喜欢那样的颜色，我想这辈子尽管我买不了车了，但我就是喜欢这个颜色的车。他还没有向我摁喇叭的时候，我就径直朝他走去了。他穿着灰色的格子衬衣，脸方方的，体态保持得很好，并不像40多岁的男人。他先是定定地看着我，然后笑了起来：“你的头发可真长！”

　　我说是的。我坐进了车里，他开动了。他把一只手放在了我的手上，车里静静的，他甚至连点音乐都不肯放出来。我也不说话，享受着那种安静和沉默，还有类似箭拔弩张的紧张。事后等再回忆，我几乎已经想不起那个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当第二天早上，我去系里上课时，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同事，他咋咋呼呼地向我冲过来，用无比夸张的口气说：“你知道杨雪自杀了吗？”

　　我的大脑立刻一片空白。杨雪为什么要自杀？

　　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向下滑，一点一点，腿已经无力支撑。同事在一边喊：“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问杨雪怎么了，她为什么要自杀？

　　茴香不在酒吧，也不在家里。我找她几乎要找到发疯，她终于打来电话给我，说已经去了广州。“我暂时不想回来。”她一贯坚强的的声音竟然也衰弱到极点，“我以为她一直知道的。”

　　“知道什么？”我歇斯底里地喊。

　　“我和她的丈夫……”她不往下说了，“她来问我，我说是的。我们在一起已经8年了，几乎和认识她的时间一样长。她打了我一巴掌，真的很心碎的样子。我傍晚就去了广州。她是晚上在家里自杀的，半夜两三点钟。”

　　“昨天下午，她本来是要和我去看电影的。可是路上，她突然停住了，说要去找你。她为什么突然要去问你？”

　　“她上午在我这里的时候，看见了我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是他的。”

　　“是1300XXXXXXX吗？”我说。

　　“是的。”茴香说，“你也知道？”

　　我说是，我知道。昨天晚上我和他在一起过了一夜……在我上他车的刹那，其实我已经认出了他是谁。挂在杨雪家的墙壁上，和杨雪头挨着头，“镀金的天空”，正是杨雪的丈夫。

　　我悔泪纷飞……

作者：  责任编辑：流浪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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