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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自美国来。因为经常要提起她，起个名字，叫英吧。英在美国的几年干得不错，在一家著名企业做管理职位，这个月初被派回我所在的这座城市，还带着她的洋老公。作为地主，我们夫妻每个周末带他们考察这座城市的饭馆。昨晚吃了第二家，火锅。

五年半过去了，英一点没变。也许她在公司假模假式地做出经理的样子，我没见着，但在老朋友面前，还是大呼小叫、叽叽喳喳的小孩子德性，自诩“快乐的小女人”。

英是老羊的前女友。

每看到“好男人”这个词，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老羊。不仅是我，而且是我们这个朋友圈子的公认。太太说过，老羊支撑着她对男人的信心。不幸的是，以我的经验，“好”这个字总是和侮辱、损害、悲痛这些负面意义的词联系在一起。比如你看到电影中出现一个好人，那他/她接下来一定要倍受折磨。所谓赞美，那是看客的感受，作为当事人则宁可这些故事没有发生过。女人一面高喊好男人在哪里，一面践踏他们。

老羊是我大学同学，北方汉子。也许因为父亲是军人、母亲是基督徒的家教，他正直磊落，侠骨丹心。同学四年，竟从没听到有人在背后说他一句坏话。他有一个初恋女友，是中学同学，在另一个城市念书，看照片很聪明伶俐，老羊谈起她，一脸幸福的样子。

那时候毕业还是分配，同学们巴结着老师希望分到大城市。机会自己砸在老羊头上，他被分到北京。然而老羊拒绝了，他要去女友上学的那座城市，和她在一起。女友读医学院，比我们晚一年毕业。于是老羊也去求老师，最后如愿以偿。

然而老羊在国营单位只干了一个月，听说是女友觉得他收入低、没前途，他就辞了，下海进了公司。那个单位当然气坏了，招来的人才干一个月，那不白浪费一个名额？日后在他的人事关系转出方面找了不少麻烦。

一年后，女友也毕业分配了，有分北京的机会。老羊希望女友留在那座城市，一同奋斗。但女友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老羊再次辞了干得不错的工作，到北京来做了北漂一族。朋友相聚，我倒是挺高兴的。

这个女孩，我知道她出身官宦家庭，在北京也见过几次。那时候她还住集体宿舍，我第一次去她们宿舍，就感到其他女生冷冷的目光。也难怪，住十个人的房间，她竟然养了一条小狗。宿舍里还有个单人冰箱，她爸爸给她买的。她也不喜欢在女生堆里混，平时在楼下的男生宿舍泡着，跟男生们关系很好。我第一次见她，就替老羊捏了把汗。经验告诉我：看一个女孩，要看其他女孩对她的评价。

就这样过了半年，女孩给老羊下了最后通牒：考研，这是拿到北京户口的唯一方式，否则就分手。老羊思考了很久，他不愿意自己这么大了还让父母掏钱养活，下面一个弟弟也刚刚上大学，他接受了分手。

他为了她，放弃去北京的机会去了另一座城市，又为她，一个月后辞职下海，又为她，到北京来漂流。得到的是什么呢？

当老羊痛苦地向我诉说的时候，我做了件很对不起他的事——把他嘲讽了一通。因为我当时也处在类似的痛苦中，而且还说不出来，在内心压抑着。但我很烦听到别人的类似故事，尤其看不得一贯乐观无畏的老羊那付崩溃的样子，所以我冷冷地告诉他男人有苦应该自己扛。老羊从此再不和我谈感情的事，我也失去了最后一个知心朋友，有意无意间，把自己封闭起来了。

老羊当时在一个小公司给人打工，公司一共就三人：老板、他和会计。会计是个女生，北京人。老板经常在外头跑，留下这两人在公司，很自然的，老羊和会计恋爱了。

这第二个女朋友还算漂亮，缺点用一个字说就是假，两个字就是做作。北京的女孩一般给人大气豪爽的感觉，她是个特例，象是在舞台上面对观众表演。你要是爱她，也许觉得这是可爱。但作为旁人，我只觉得呕。这个毛病呕呀呕也就习惯了，不习惯的是她似乎给老羊贴了个“私人物品”的标签，哪个女生和老羊说话也要她批准了。又时常带出北京人的优越感，“我们北京人如何如何，你们外地人如何如何”，表示她能看上老羊，是老羊家坟头长草。我太太认识老羊比认识我还早，经常担忧地说，老羊要是娶了她，大家恐怕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好笑的是，老羊的初恋女友得知后，特地打电话到公司找这位嗲妹妹，叮嘱她老羊身体不好，要如何如何照顾他，老羊有怎样怎样的习惯，要如何如何对待他，把嗲妹妹气得发抖。

好在后来嗲妹妹的父母死活看不上老羊，就因为老羊没有北京户口。老羊又出来自己开了公司，两人分开。朋友们也松了一口气，拍手称快。

英是朋友介绍给老羊的。那时候英刚大学毕业不久，人也算漂亮，天真活泼、没心没肺、说话滔滔不绝。英这个人，就是小孩子脾气，到现在也没改。她忽晴忽雨，自我中心。朋友们聊什么话题，她最后都会扯到自己身上。我们那个朋友圈子，是大学同学，以及各自的另一半构成的，每个周末都会有三四家聚在一起，吃饭泡吧。男生们聊工作事业，女生们聊她们爱聊的话题。

作者：  责任编辑：流浪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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