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琏仓皇爬上坦克之际,一颗手榴弹在不远处爆炸,他背部负伤,血肉模糊。坦克载着他落荒而逃,解放军大队人马潮水般涌向战区,竟无人理睬这辆迎面而来的逆行坦克,还有不少战士“礼貌友好”主动为其让路,胡琏得以侥幸走脱。辗转被送到上海虹口天主堂医院,由于救治及时,共从背部手术取出大小弹片32粒,有几粒与肺、心“仅一纸之隔”,但终未触及命脉,胡琏休养数日,举手投足如初,遂以“更加饱满的战志和坚不可摧的信念,重新投人剿灭匪祸的战场”。
胡琏当即被任命为第二编练司令部司令,胡在江西,收拢残部游勇,并独出心裁,提出“一甲一兵,一县一团,三县成师,九县成军”的特殊征兵构想,仅数月,得新兵四万。举着在双堆集彻底覆亡的十二兵团的灵幡,又出现在国军的序列之中。
通讯员捉总司令
从1948年12月29日起,在包围圈中的徐州“剿总”代行总司令职权的杜聿明便情绪一落千丈,连眉宇间也失去了精神。处境连日恶化,杜总司令已经焦头烂额,一筹不展了。这一天,蒋介石从南京派来的飞机,投下的不是粮弹,竟然是近万份黄百韬“烈士”纪念册和南京当天出版的《救国日报》。这张《救国日报》上全文刊登了人民解放军公布的以蒋介石为首的43名头等战争罪犯的名单,并用了“国人皆曰可杀者”的醒目标题。这43人中,杜聿明的大名赫然在册!杜聿明成为头等战犯了,是国人曰杀的罪人。他惊恐了:“别人还可以投降宽大、俘虏优待,我是十恶不赦的人,没有回旋余地了,只有死一条路!”他对即将返回南京的空军署长董明德说:“请转告委座,我只有为党国一死之路了!”过一天,蒋介石给他来了电报,说:“听说我弟身体有病,如果属实,日内派机接弟回京医疗。”他对着蒋的电报沉思半天,即回电说:“生虽有病疾在身,行动维艰,但不忍抛弃数十万忠勇将士而只身撤走。请钧座决定上策,生一息尚存,誓为钧座效忠到底。”
1949年元旦,蒋介石的伪装和平谈判给了杜聿明一线曙光。他觉得和谈是当前的唯一出路。但是,只隔了两天,蒋介石又电告他:“投足三日粮弹,准备全面突围”。杜聿明又是一惊:“能突围何至今天?”不过,投粮弹刚刚开始,解放军已经开展全面的、声势浩大的攻击了。
解放军的总攻击开始以后,战局变化飞快。杜聿明的部队已经不堪一击了,总部东西两侧很快被解放军突破。杜聿明请求蒋介石用空投“甲种”弹(及毒气弹)掩护突围,结果未有明白答复。到了9日上午,李弥兵团已全面崩溃,邱清泉兵团纷纷告急,杜聿明总指挥部也瘫痪成泥了。南京虽然答应于10日白天飞机配合,但为时已晚。他不得不找到邱清泉,一同逃到第五军驻地陈官庄。
陈官庄并不安全。那里是第二兵团第五军的军部驻地,杜聿明到达的晚上,邱清泉和第五军军长熊笑三就要乘黑夜突围逃跑。杜聿明请示蒋介石用空军配合,白天突围逃跑。为此,熊笑三还导演了一幕自打自的闹剧,想逼着杜聿明跟着夜间突围。杜聿明听出“枪声只是一边响”,揭穿了这幕假剧。但是,形势飞变,已容不得杜聿明等到天亮了,所有包围圈内残破的“国军”都各自行动起来,降的降,跑的跑,苍蝇一样无目的乱飞。杜聿明只好给蒋介石发出最后一封电报,说:“各部队已经混乱,无法维持到明天,只有当晚分头突围。打完电报,杜聿明又告诉他的副参谋长文强:”将战车部队集合,重要文件烧毁,待命。“再想与其他部队通话就要不通了。此时,邱清泉拉着杜聿明跟着特务营向北跑去。跑了一阵,杜聿明跑不动了,又觉得人太多,目标大,不易钻空子,决定不跟邱清泉走,只带副官、卫士十多人单独逃跑。
杜聿明等十多人逃出陈官庄先向西走,再转向东北。此时,四面沉寂,无一枪声。他走到夏砦附近,见有大队解放军向西运动,便躲进战壕里隐蔽起来。此时天已朦朦亮,为了伪装,杜聿明让副官尹东生把他蓄了多年、表示庄重的胡子给剃了去,以便留下自己这片青山,日后有柴烧。解放军大队过去了,卫士把他从战壕里拉出来,继续向东北跑,想着跑一段再向西转南逃出战场。逃跑之路,坎坎坷坷。其间撒了多次谎,骗过了解放军的零散部队,直到天亮,还是没有逃出包围圈。当他们来到刘集南侧的张老庄时,遇到一个当地老农民,杜问他:”哪里队伍(解放军)少?“老农民说:”周围几十里都是解放军。“他的神色惶恐起来。怕老乡向解放军告密,有一个随从拿出一只金戒指塞给老乡,叫他别报告。老乡见他们鬼鬼祟祟,觉得不是好人。便连忙到村子上向解放军华野四纵十一师的卫生队进行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