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高中学历直升博士这样破格录取的事并不新鲜,民国时代,梁漱溟、沈从文直接当北大教授,类似的事情不少见,而在现在,一些博导为了争取科研项目和资金,热衷招录有社会资源背景的学生,换取金钱或权力的青睐,还有一些博导却在僵化的招生体制下,因为招不到货真价实的博士生,拍案而起,于是,博导录取一个三轮车夫就成了稀奇事,甚至被人传为佳话。有媒体评论,三轮车夫读博是草根的胜利宣召,是为梦想奋斗的传奇故事,而此事件似乎也在昭示着我们,虽然基层间存在缝隙,但有融合交汇的机会。
2004年社科院编写的《当代中国社会流动》一书,对当代中国十大阶层进行排序,国家与社会管理者阶层位于第一位,而排在社会的最底层的是产业工人、农业劳动者、城市无业或失业、半失业者,这个排序让人感慨时代的变迁。解放初期,曾称作中国无产阶级先锋队的工人是最谣言的群体,是重要的经济支柱,大庆铁人王进喜、淘粪工人时传祥作为一代劳模,是亿万人心中的榜样,然而如今工人、农民却成了生活待遇偏低的弱势群体,昔日的工人文化宫、工人疗养院也大多徒有虚名。此外,经济危机、产业不景气的压力让他们更加边缘化,如今,劳模依旧年年评选,明星和企业家也加入了劳模的队伍,然而对于劳模中的普通工人阶层来说,除了一纸荣誉却很难得到明星待遇,对此,《工人日报》发表文章,请给普通劳模更多关注,在五一劳动节来临之际,要多关注工人农民群体的物质待遇,和不差钱的劳模小沈阳相比,底层的劳动群体不仅需要社会价值认同,更需要物质关照,而仅靠五一节集中宣传和颁发奖状、奖章是远远不够的。
主持人:
接下来我们来连线全国政协委员,清华大学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主任蔡继明,蔡主任您好。
蔡继明(全国政协委员、清华大学政治经济学研究中心主任):
您好,主持人。
主持人:
我们知道社会不断的变迁,现在劳动者的概念是不是范围也比以前更大了?
蔡继明:
是的,劳动者由原来的简单的体力劳动,现在扩展到了脑力劳动,由第一产业、第二产业也扩展到了第三产业,劳动者的范围确实是不断的在扩大。但是我还是不赞成把劳动者的范围过分的扩大,比如说把它泛化,比如说一些私营企业家我觉得是不能够列入劳动者的范围,当然更不能够评劳模,因为这个社会毕竟是划分为阶层的,劳动者阶层,管理者阶层,私营企业家是私有者,它主要的不是以劳动作为谋生的手段,所以是不应该划到劳动者的范围里面,更不应该去当劳模。
主持人:
这是您对劳动者的定义,您怎么看像刚刚我们在短片里面看到的,蔡伟由有一名普普通通的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三轮车夫,现在变成了博士的现象?
蔡继明:
我是赞成这样一种选择,因为在教育面前是人人平等的,孔子那个时代都可以做到有教无类,那么教育部规定了很多条条框框,比如说必须是本科生才能读硕士,硕士毕业有了文凭才能够读文凭,这是对一般的专业,对绝大多数人来讲也是必要的,但是对于特殊的专业和特殊的人才,我想不拘一格选人才,这个也是必要的。
主持人:
您觉得现在对于底层的这些劳动者,他们通向社会上面的阶层的通道存在吗?
蔡继明:
现在比过去通道越来越宽阔了,特别是通过教育,我觉得教育是缩小各种阶层差别,特别是城乡之间的差别,高层的和底层的,低收入阶层之间的差别是一个非常有利的,必要的,也可以说是非常根本的途径,像刚刚谈到的一个三轮车工人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主持人:
好,谢谢蔡教授。
岩松,怎么看蔡伟由一名普通的三轮车夫成为了今天的博士?
白岩松:
我先说蔡教授,其他的我都同意,有一点我是不同意的,他认为不该泛化,所以私营企业主不如该纳入到劳动者的范畴之内,我很担心,当然他说的代表的是个人的意见,但是我觉得社会需要有不同的声音,我认为起码大的咱不说了,起码中小私营企业主应该纳入到劳动者的范围,看看我们身边有多少其实非常微弱的,依然生活很艰难的,私营企业主们,尤其在金融危机的形势下,也恰恰是国家要去扶持的,他们难道不该算作是辛辛苦苦的劳动者范畴之内吗?我也谨代表个人意见,我认为应该算在劳动者的范围内,如果他们做好了,还能给其他劳动者提供就业岗位,对社会是有益的,暂且不谈。
对于蔡伟的看待来说,我是感慨万千,一方面来说,在他仿佛让大家感到很惊讶的一步登天的概念中,突然你会知道,其实他太偶然了,这说明我们有的时候阶层转换的通道并不畅通,另一方面又太感动了,说明开始有可能了。
主持人:
我们刚才蔡教授也讲,社会是一个金字塔,阶层总是往上走,要相对难一些,对于生活在底层的劳动者来说我希望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劳动、学习,往上走的通道,刚才蔡教授认为,相对比以前好了,你认为?
白岩松:
我非常同意他刚才的这个观点,一个社会由于各种个人的现实,受教育程度和社会的发展阶段分成不同阶层,收入、尊重度有差别,也许是我们无法回避的事实,但是一个优秀的社会必须让所有人的梦想都有实现的可能,也就是说由使结构发生变化的通道而不能人为的制造很多的障碍,我举一个例子,拿蔡伟这件事说,蔡伟当初为什么境遇不是很好,因为他严重偏科,他高二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裘教授的一篇论文,一下子走进了古文字的领域,就语文好,剩下全都乱七八糟,没考上大学,然后可能生活就变得很艰难,但是他在这个领域里面却逐步精深,越钻越深,仅仅1997年的时候,我算了他应该大约是27岁左右,就已经针对裘教授在论文当中说有两个古文字说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写信去告诉了裘教授什么意思,后来裘教授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们多年交往我非常感动,也感动裘教授,跟这名工人多年交往,后来裘教授说了一句话,我们有很多这个领域的教授不如他,甚至我自己的某些领域也不如他,所以裘教授当复旦大学开始进行改革,院士还有杰出的教授,还有一些最牛的教授们可以自主的招收博士,于是裘教授就决定他,但是你发现自主招生还是有限制的,因为咱轴们教育部有规定,必须拥有硕士或者硕士同等学历才能报考博士,因此,仿佛自主招生了,最后还是复旦大学挺棒的,去找教育部,也还不错,通融,特事特办,他变成博士了,我觉得我们将来不能把它仅仅当成特事特办,如果变成常规化,使更多这样的人能够出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