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一些不俗言论,茅于轼总是处于争议之中。崇尚绝对市场主义的他认为,现在的社会太浮躁,理性思维太少,他已经80岁了,只有抓紧时间去做自己认为最紧要而且正确的事情,他一点都不在乎这些批评与质疑。

老伴赵燕玲已经75岁了,除了视力略有不济外,身板硬朗。200平方米的大房子,大大小小五个房间,里里外外的家务事,基本上都由她一个人操持,她乐此不疲,也游刃有余,觉得保姆反倒不怎么靠得住,于是家里一直不雇保姆。
最近几个月,陪伴在茅于轼身边的她发现,打到家里的电话忽然比往常多了起来,除了来自学界、媒体等的邀请外,很多电话指名道姓要找茅于轼,在这些电话里,对方不问青红皂白,先是扯着嗓子劈头盖脸一通乱骂,然后不等主人辩驳,“哐当”一声就挂掉了。
短暂的气愤和莫名其妙之余,她深感伤心和委屈,她知道,茅于轼一定又在外面说话了,而说的这些话,有些人非常不爱听。
每逢这样的场景,茅于轼倒显得轻松得多,他总是对老伴呵呵一笑说,以前比这严厉得多的大批判都走过来了,这些算不了什么,不用在乎。
茅于轼的家在北京木樨地的干部小区。每天早晨六点,茅于轼就起床了,从六点到七点,是他收发电子邮件并安排一天日程的时间,除非出差在外。七点过后,与老伴一起用餐,然后准备外出开会或到受邀地发表演讲。倘若不外出,他便与老伴到公园散步,回来后继续在书房伏案写作,那台联想笔记本电脑已经陪伴他有好几年的时间了。
大量的题词、约稿、书评、推荐信让他应接不暇,虽然推掉了不少邀请,每天依旧忙得不可开交,甚至在就餐的时候,他仍旧在匆匆看报纸,浏览一天要闻。中午十二点是午餐时间,片刻午休后到傍晚六点晚餐这段时间,用来接待客人来访。晚上十点半、最迟不超过十一点,一天的工作结束。如此反复,天天如此。
因为在时间管理上的科学和严苛,加之早年坚持体育锻炼培养起来的好体魄,已经80岁高龄的茅于轼,尽管生活与工作繁忙不堪,却过得有条不紊。
茅于轼的房子很大,但此前仅仅属于两个老人居住,只是最近儿子从深圳回来,暂时蜗居在这里。书架分散在各个房间,上面除了各种书籍还有很多碟片,因为近年来听力不太灵光,加之事务忙碌,酷爱西方音乐的他很少去接触它们了。而两位老人的合影几乎在房间的任何显著位置都可以看到,装裱得浪漫而温馨。茅于轼书房的办公桌上堆满了书报和材料,留待批阅整理。从书房探头向外,阳台上的花开得很好,客人送来的百合香气扑鼻,令人陶醉。
从《择优分配原理》引发学界关注,一直到与张曙光、盛洪等创办北京天则经济研究所并屡屡抛出重量级调研报告,再到筹建小额贷款公司在灰色地带艰难操作、专事西部扶贫的保姆学校尴尬招生、官司缠身,茅于轼近年来的诸多动作与言论,已经成为公众话题。尤其在最近一两年间,他针对大量社会问题、经济现象发表的不俗论断,在获取一些赞同时,更引致骂声一片。
崇尚绝对市场主义的茅于轼认为,现在的社会太浮躁,糊涂人太多,理性思维太少,他已经80岁了,走路不稳,听力不行,好像已经看到了生命尽头的景象,没有时间去伤心与驳斥了,只是抓紧时间去做自己认为最紧要而且正确的事情,而且他一点都不在乎这些批评与质疑。
他说,骂人也是一种权利与自由,尽管粗暴,但需要尊重,而这些批驳,对于他的治学与处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响”。
此前数年,茅于轼出席各种场合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绝少有助理跟随。如果活动在北京举办,他甚至会坚持自己打车前往,谢绝主办方派车接送。在他看来,“空车来、空车走,这一个来回就给北京制造了两次堵车的机会”。
最近两三年,眼见茅于轼每天各方奔走、行色匆匆,但已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日显老态,记忆力也大不如前,时有遗忘与疏漏,老伴赵燕玲开始担心他的外出安全,也尤其为他的“挨骂”而伤心,不但尽可能地陪伴他外出、照料他的起居,而且竭力为之屏蔽不必要的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