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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诚勿扰2》:嬉笑变苍凉

来源:互联网 时间:2011-01-14 21:26:31
 不知出自何种考虑,冯小刚在构思《非诚勿扰2》的时候,把王朔拉了进来。论创作,王朔在北京语言喜剧化的疆域里,有着开拓之功,冯小刚站在王朔的肩膀上,将王朔作品中反精英的平民化的揶揄视角,放大成平民品质,从而自成一家,奠定了冯氏喜剧的品牌。时隔多年,冯小刚试图重新跳回到当年的王朔格局中。

  两个强人的合作,就是两种意志的相互妥协,这使《非诚勿扰2》在整体风格上出现了撕裂的倾向,它把几年来冯氏喜剧贺岁片一贯的娱乐气质完全粉碎了。

  与《非诚勿扰》相比,《非诚勿扰2》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首先,作品的格局变小了。它由珠串式的散点的“面”,变成了围绕人物自身命运展开的复线的“点”。 《非诚勿扰》以单身“海归”秦奋与“娘娘腔”、未婚先孕者、婚姻投资人一干人等的接触,展示了当今社会的诸多世相。由于我们和创作者处在相同的语境中,因此对作品中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感同身受,心领神会。 《非诚勿扰》对于创作者和观众双方,类似于两个朋友之间达成的默契。而《非诚勿扰2》把这个优势破除了,它关注的是人物的命运,交代主人公秦奋与笑笑的情感归宿在哪里,它由《非诚勿扰》的敞开式,一下变成了收缩式,格局变小了的同时,它所展现的内容,也一并局限在秦奋与笑笑两个人所在的中产阶层的小圈子里,这就把《非诚勿扰》聚集起来的观众人气给拆散了,拒绝了他们的参与。在这一点上,《非诚勿扰2》结构定位是窄化的。

  其次,作品的意识落伍了。时代在向前进,上世纪80年代不可破解的矛盾已经转化,原来耿耿于怀的对象,如今已经不成其为问题。然而,我们在《非诚勿扰2》中仍可以看到上世纪80年代“顽主”式的心理积淀。秦奋在家中透过屏幕观看一场选美大赛,主持人问选手什么是美?选手回答,美就是爱。而当主持人问评委,他对美是怎样理解时,影片的创作者在这里揶揄了知识精英一下——评委回答:“美是包容。”电视机前的秦奋抑制不住评判道:“你说的是美德。”尽管已经时过境迁,但以王朔为代表的平民知识分子,对学院派的知识精英所抱着的批判态度依然如故。

  反文化、反传统、反精英、反权威,在上世纪80年代,代表着思想的新锐,它成就了王朔等一代人作品的先锋性,然而今天,它已经分化成一个个常态的具体问题,不再是时代的主要问题。实际上,今天的主要问题可能恰恰体现在创作者所处的现实领域。在这方面,批判者王朔并不占优势,批判者通过文化资本,完成了自身的原始积累,他们作品的批判性越来越失去了实质效能,而变成了碎嘴子,变成了脱离具体所指的语言秀。

  再次,作品的境界苍老了。如果说,观众透过作品第一场戏——作品中的另一条复线人物——李香山与芒果的离婚仪式,感受到的是喜剧的话,那么作品结尾——李香山的人生告别会的前后,则完全被悲剧基调所控制了。它为王朔所主导,从而改变了整个作品的风格走向,嬉笑变为苍凉。

  王朔“顽主”作品系列的喜剧性,主要是通过人物怪异的行为方式而设定的,“三T”公司就是一个超出一般人想象的创造。同样,《非诚勿扰2》中,李香山的离婚仪式和他的人生告别会,都是一系列的有异于常人的举动。这些非常举动,是王朔作品喜剧化的大前提。但与冯小刚平民狂欢式的喜剧不同,王朔的喜剧里包含着文人的忧伤。多愁善感、悲天悯人的气质,始终包藏在王朔作品的深处。

  夕阳西下的晚景,让生性敏感的王朔在《非诚勿扰2》中传达出他正在感受着的人生苍凉之意。一切美好的或不美好的记忆,其实,都是一个人一生的装点,这一感受通过身患绝症的李香山在人生告别会上一席话转述出来。深情而宽宥,包含着王朔当下的人生态度,一方面是“前世是谁约了你? ”般的深情款款,一方面是“都是亲人啊! ”的大彻大悟。

  苍山渺远,人生哪怕将错就错。趁现在还来得及,不妨试一回?葛优扮演的秦奋又回到影片开头的一幕,将戒指套在舒淇扮演的笑笑的手指上。

作者:  责任编辑:小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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