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池一身素白衣衫,不施脂粉,有一种难以言表的宁静。在喧闹的人群中,我一眼就认出了她。这个清淡如水的女子,在初秋的午后平静地讲起自己的故事,让人听了心绪久久难平……
十年爱情比金坚
我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婚姻,尽管只持续了短短10天,但我知足了。
我和林是医学院同学,5年同窗,我们相知相恋,美丽的校园、实验室、图书馆,处处留下我们爱情的足迹。然而,我和林的交往却遭到我爸妈的强烈反对,我真想不通,他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在单位也是领导,观念却那么守旧。我妈一听说林来自河南农村,家里还有3个弟妹,立刻不由分说地让我跟林分手。我不肯,林是那么聪明勤奋,为人温柔体贴,我相信他就是一块金子,迟早会发光的。
我希望爸妈理解我的选择,我也相信,他们见了林,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也会喜欢上他。于是毕业前,我鼓足勇气把林带回家。结果,我妈一直阴沉着脸,像审讯犯人一样问林:“你们家那么穷,你怎么上得起大学?你弟妹还在读书吗?你毕业后打算回去吗?”林不卑不亢地回答:“我们家虽然穷,但爸妈再苦再累也要供我们读书,因为他们明白知识可以改变命运。整个大学期间,我没向家里伸手要钱,我每个学期都拿一等奖学金,因为学业紧张,我不可能出去兼职,但我申请了助学贷款……毕业后,我希望留在武汉,和晓池在一起……”
爸爸一直不说话,突然插嘴,“你以为武汉是那么好留的,你想留就能留吗?现在找工作这么难,我们就晓池这一个女儿,她从小也没吃过苦。如果你真心喜欢她,就应该为她的幸福考虑。你们根本不适合。”那次见面不欢而散。为了我,林尽了最大的努力克制自己,忍受着爸妈的冷言冷语。他临走前,我爸把林精心挑选的营养品塞到他手里,“我们家里这些东西多得吃不完,你还是带回去自己吃吧!”我妈更过分,轻轻嘀咕一声,“他哪有钱买这些东西,肯定是晓池掏的钱。”
这简直是对林人格的莫大污辱,要知道,为了买这份礼物,他吃了两个月的馒头。我不顾爸妈的阻止,冲出门追上林。林许久都没说话,我坚定地对他说:“我长大了,有选择的权利。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我相信,你有能力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
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我们相拥而泣。
毕业时,因为我爸爸动用了某些手段,品学兼优的林最后只签了一家民营医院,而我进了一家效益不错的公立医院。我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家人的粗暴干涉反而更坚定了我跟林在一起的决心。为了分开我和林,家里不断托人帮我介绍男朋友,有留学海归,有骨干医师,都是些青年才俊,可我的心全部被林占据。一晃,我28岁了,我和林的爱情经历了10年长跑。
在这场亲情和爱情的马拉松博弈中,最终,我爸妈妥协了。
生死相许一世情
我和林开始商量着结婚的事情。然而,上天仿佛存心跟我开玩笑,苦尽甘来的时候,又让我坠入痛苦深渊。
2003年底,林经常说肝部绞痛,他的脸色也很差。都是医生,联想到他长期营养不良,又一直患有乙肝,我的心揪起来,催他去做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是肝癌,已经到了中晚期。
我不敢相信这个残酷的结果,也不愿接受。林还这么年轻,我们还有好多的理想没有实现,可现在,他随时可能离开我。林反而比我豁达,平静地说:“晓池,你跟我在一起10年了,我什么都没能给你,原本想结婚后好好补偿你,可惜没有机会了。我们分手吧,我不能这么自私地拖累你。”我哭了,紧紧抱着他,“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已经坚持了10年,还有什么坎过不去。如果你爱我,就不要放弃,我们一起努力,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答应过我,要亲手给我戴上结婚戒指,照顾我一生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