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刚才顺着桑琦的手,我看到了乔。很巧是不是?我一直以为是无巧不成书,是上天可怜我,被我撞见他挽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亲亲热热的走进酒店。世上的事啊,如此的千转百回,如此的柔肠万转。我宁可相信,刚才是幻觉,我的乔,那个英俊高大的乔,那个从大学就非我不娶的乔,那个婚后一直恩爱甜蜜的乔,不会是刚才我见到的登徒子。我坐在那里,坚决不打乔手机。我在忍耐,也在等待。如果是他,打手机有什么用?只不过又一个谎言。一千个谎言再多一个,也许就承受不了。如果我在电话里冲动的闹起来,也许,我永远的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被忌恨冲昏头脑的女人。我不想做出蠢事。如果不是他,我又在干嘛,查岗?怕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的吧。
几年的社会颇爬滚打,几年的对人心揣测。我已经脱离那种为感情生为感情死的冲动。面对问题,第一个反应到脑子里的是,冷静,必须迅速的冷静下来。我一个人,占张桌子,不吃不喝,看着窗外。服务员可能纳闷了,我这种客人,大概是任何一个老板也不欢迎的吧。每次他过来询问,我都点一个茶点。然后任由它变凉,却是一口未尝。
四个小时过去了。我终于看见,乔,明显的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湿的,揽着那女孩肩膀,笑嘻嘻的走出酒店。乔的生活习惯,我是再熟悉不过,他洗澡后,从不把头发吹干,他说这样有助于他保持清醒的头脑,经常的,他带着湿湿的头发,爬上我的身,湿头发掠过我胸膛,面颊,无比清凉。刚才,他在她身上,是不是也如此表演一番。想到他们可能有的亲热画面,我一阵恶心。窒息,疼痛,无助,恶心,愤怒,多种强烈情感,一齐涌上心头,纠结,缠绕,我用力一闭眼。来了,勇敢面对吧!看着他们上了车,原来,乔没有开自己车来,他开的,是辆陌生而普通的帕萨特。我深深的呼吸一下,非常的平静,起码,我自认为,表现的非常的平静。买单,下楼,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拖沓。酒店一楼是大厅,我平静的走到洗手间,确认里面空无一人。然后,非常冷静的,拨通乔电话。电话响了一阵,想必他在犹豫,美女在侧,接老婆电话毕竟不方便。接通,他平静的声音传来:“喂,怎么了?”如果在以往,我可能感觉不到异样,但是现在,微小一个变化,我都敏感的察觉。
第一,他没有直接称呼“老婆。怎么了?”而是一个暧昧的“怎么了”。第二,他的语气,明显的保持距离,没有以往的亲昵感觉。我知道,他们,还在一起。 “老公”我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怒气,努力使声音甜蜜,“你在哪?” “哦”他顿一顿,“忙呢。什么事?”我想,他顿一顿时,也许给旁边美女手势,不要她发出声响,或者,因为接老婆电话,而安抚了身边吃醋美女一下吧。也许,她因为我而不开心的撒娇的嘟起嘴巴,也许,他顿一顿的时间是迅速亲了她嘴唇一下。无数设想,一起涌来,没有过程,用不到一秒时间。“没事,我肚子疼,你忙我就不打扰了。”我想,即便勒令自己冷静,但是,我的内心,还是无法欺骗。也许,下一秒,我便会悲嚎出来。迅速的,我挂断电话。洗手间没有一个人,寂寞的空间只有我一个。按着洗手池,看着镜子里苍白的脸,我知道,以后,再无宁日。悲哀的脸,倔强的眼神,这就是我。幸福的昨天,随着这一瞥,永远的被时间长河冲走,就连痕迹,似乎都在嘲笑,嘲笑我曾经的自得,嘲笑我的自以为是。捧一把水,把脸埋在里面,再也忍受不住,这种任何人都有可能经历的,这种无法忍受的伤痛,悲哀,耻辱,如同涨潮的海水,一个大浪扑过来,瞬间把我卷入其中,永世不得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