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到了晚上才知道我回了娘家,赶紧打电话给妈妈。她说当初都是她的错,是她迷了心窍,不关她儿子的事。刚挂了电话,老公就来了,进门便给爸妈鞠了个躬。
爸爸一个劲儿地给弟弟使眼色,让弟弟去倒茶,妈妈在卧室里收拾我的东西,儿子坐在老公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直撒娇。我站在客厅门口,有点儿恍惚,大家都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较着劲。
我还是跟老公回了家,公婆挂着笑脸做了一桌子菜,我也跟着笑了笑。我试着说话,试着放松,但我发现做不到原来那种真心实意的好了,话里话外都带着刻意的客气。我和他们说到底隔着肚皮,我之前还以为他们像爸妈一样无条件地喜欢我,现在好了,现实狠狠地嘲笑了我。
日子过得变了味儿。
再看老公,也不再是原来那个人。或许人灰了心就会在意很多事情,不想再像原来那样毫无保留地付出。现在,洗衣做饭我都带着一丝不情愿,工资也不再全部放在家庭存折上,很久没有在他的怀里躺过,即使睡觉醒了是面对他的,也会刻意转过身去。
对公婆更是远了又远,在家里,我学会了沉默和隐藏。烦了,压抑极了便跑到网上去找个陌生人好一顿诉说。一家人的话越来越少,甚至吃饭的时候,连先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儿子也不再多言多语。
老公一直在容忍着我的怒气,最好的朋友也来劝我:“你日子过得比别人强多了,你看看多少人过得兵荒马乱的,你老公要事业有事业,对你又好,人又老实,大家都羡慕死你了,你还非要跟自己过不去!”
每次被劝导过后,也会平了心、消了气。再怎样说,过去日子那么多的好也不能全是假的,很多回忆都带着香甜。离开他,更像是离开自己的一部分,哪儿能不疼?可是,再回到那个家,心便又是缩成一团的冷。与自己日夜守在一起的爱人是关键时刻没主见、不顾自己性命的男人,邻屋住着的公婆是重男轻女、不在乎自己性命的公婆。朝夕相见,还要做出合家喜庆的效果,我不是专业演员,我做不到。
心里,一直就梗着这么一根刺。动一下,就是生生地疼。
第一次彻头彻尾地大吵提到离婚,是为了我在床上的冷淡。丈夫说,他每次都像和一个木头人做爱。我说:“如果不是还有那么一丝感情,还挂着你的名分,我连木头人都不想做。”
是!这句话伤了他,可是,要我说什么呢?每次亲密接触都会让我想到那时,想到当初自己躺在产床上失去意识,这个同我合二为一的男人却抱着一颗远之又远的心,权衡着甚至想放弃我的生命。这样的男人,这样的欢爱,还祈求什么样的热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