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早报：CNN不怕起诉，怕的是失去市场

　　自CNN“卡弗蒂门”爆发后，华人状告CNN案可谓是一波三折。5月6日，CNN法律事务副总裁给海明律师（原告代理律师）发去一封信函，有媒体表示这是一封道歉信。5月10日，海明律师单方面宣布，他将向法庭申请撤诉。同一天，原告之一的美籍华人梁淑冰女士表示，将委托新的代理律师，坚持将官司打下去

　　读完CNN给海明律师事务所的英文信后，我发现CNN根本就没有道歉，卡弗蒂也没有道歉。信中引述的卡弗蒂的话也是在做解释，卡弗蒂的原话是：“我遗憾的是，一些中国公民和在美国的华裔美国人觉得也许我在侮辱他们，那从来就不是我的意图，我为那抱歉……”特别需要注意的是，在CNN的信里，从最后那句“AndIamsorryforthat……”（我为那抱歉……），我们不知道卡弗蒂在为什么抱歉，从CNN信上已有的文字看，卡弗蒂根本就是认为中国人误解了他，他哪里会道歉。因此，“CNN向华人律师事务所发正式道歉函”那样的新闻标题实在是有误导的嫌疑，全球华人更不要为此就欢呼胜利。

　　海明律师此前曾表示，对这个案子不能有太高的期望。按我的预计，如果这个案子继续打下去，海明律师会输掉这场官司，那几位美国律师的撤离就说明这场官司的前途不妙。

　　最初有五位美国律师与海明律师一起参与，后来这五位美国律师都撤出这个案子，他们并非是出于对美国的“爱国”之心。一般来讲，美国律师就认三件东西，一是法律；二是钱；三是名。许多美国律师争先恐后地为恐怖分子当律师，美国前司法部长去为萨达姆当辩护律师，他们不会惧怕美国社会的压力。如果对CNN和卡弗蒂索赔13亿美元的案子有法律上的希望，那几位美国律师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因为那里面有很大的名和利。事实上，他们是因为看不到这个案子胜诉的机会，才从案子撤了出去。还有，这个案子在美国似乎没有多大的新闻价值，除了海外华文媒体外，美国的主流媒体只有极少的报道，而美国律师更愿意案子得到媒体的关注。

　　为什么说这个13亿美元的案子胜诉的机会不大呢？美国是一个极其看重言论权利的国家，尤其是在司法的范畴内，对言论权利少有干涉。言论权利受美国宪法的保护。在历史上，有案子涉及远比“暴徒”、“呆子”更加有侮辱性的语言，然而最后都是言论者胜诉。当然，言论者虽有极大的言论权利，但并非能对自己的言论不承担任何后果。事实上，正因为有如此大的权利，言论者才有很大的责任，并要承担言论的后果，只是后果不在法律的范畴，而是在市场和道德的范畴。历史上，一些卡弗蒂那样的人物对自己的恶语付出极大的代价，而给他们提供言论平台的媒体也在市场和信用上有不小的损失。

　　去年CBS（美国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主持人丹·艾姆斯因为骂了大学的黑人女运动员而被CBS炒了鱿鱼。但那并非由受害者的起诉所致，而是媒体的舆论、听众的不满以及广告购买公司的压力让CBS做出那样的决定。虽然后来黑人运动员也提起诉讼，但双方很快就达成了庭外和解。两年前，也是CBS电视公司制作了一部关于里根总统的电视电影，在该电影里，创作者用虚构的情节对里根进行了极大的诋毁。当时里根的家人并没有起诉ＣＢＳ，但是大量的观众以电话、信件、电子邮件的方式向CBS发起抗议，并且同时通过CBS的主要广告购买公司对CBS施加压力。最终，CBS放弃了在全国范围播放那部电视电影的计划，抗议者们取得了胜利。

　　因此，对CNN以及卡弗蒂的最有效抗议，并非是起诉或者是在CNN门前举行游行示威，而是去减少CNN的收视率，并通过CNN的广告购买公司对CNN施加压力。其实，中国内地的许多涉外旅店都有CNN，为什么不可以换成FoxNews呢？换下CNN比起诉有更大的效果，CNN不怕诉讼，怕的就是失去市场，卡弗蒂也不怕起诉，他怕没了工作。

　　相比起诉CNN和卡弗蒂发表侮辱华人的言论，中国内地律师对卡弗蒂把中国产品贬为“垃圾”的诉讼似乎更有意义，因为那样的恶语可能影响中国产品的销售。如果真的影响了中国产品的市场，对于中国的许多工人就造成了直接的伤害，影响了他们的工作机会。我在乎中国工人的工作机会和他们的利益。在这一点上，中国应该学习美国，骂名没啥了不起，但中国的国家利益和国民利益不能受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