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观众说再见
多少年来,演奏《梁祝》已经成了俞丽拿生活的一部分。已经担任上海音乐学院钢琴系主任的俞丽拿之子李坚,昨天飞到美国去演出,无法出席母亲的最后一场公演。俞丽拿给儿子发了一个短信:“祝去美国演出旅途快乐!”去机场路上的李坚马上回了短信:“祝妈妈去浦东演出旅途快乐!”
昨天下午,俞丽拿早早就来到音乐厅,与陈燮阳执棒的上海爱乐乐团排练。见到记者时,她再三强调:“这是我一生中无数次音乐会中的一台,很普通,我也没有特殊的安排,只是想和关心我的观众说声再见。”她还解释道:“在国外,演奏家告别舞台很普遍。我有一位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担任教授的匈牙利朋友,也是非常著名的演奏家,他前不久就在布达佩斯举行了告别舞台音乐会。我只是想和他们一样,年纪大了,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扑在学生身上,好好培养人才。”
众门生传薪火
不少俞丽拿历年培养的学生,闻讯后从祖国各地赶来,让她非常高兴。几天前,黄蒙拉在东京举办音乐会,本已订了直飞汉堡的机票,得知消息后,马上改了行程回到上海出席老师的音乐会。昨晚见到记者,黄蒙拉说:“我从小学五年级起跟随俞老师学习了整整14年。她的认真、关怀和细致,改变了我的人生,影响着我的艺术生涯。”与王之炅等俞丽拿的学生们一样,黄蒙拉最近在汉堡也与当地乐团一起演奏了《梁祝》,用俞丽拿的话说:“51年前,我以《梁祝》开始了演奏生涯。现在,我虽然离开了舞台,但我的学生们已经走上了在全世界传播《梁祝》的道路。他们的学生,还有我今后的学生,也会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所以,我很放心。”
梁祝情一生缘
半个世纪以来,俞丽拿把艺术年华奉献给舞台,已无法记清演奏过多少遍《梁祝》,只记得录制过5个版本的唱片,其中第一版还搞错了她的名字。但是,她演奏的《梁祝》,早已成了家喻户晓的旋律,使她成了“永远的祝英台”。
昨晚,俞丽拿一袭黑色长裙站上舞台。随着陈燮阳舞动指挥棒,上海爱乐乐团奏响《梁祝》引子,此时的她,神情如一尊塑像,凝视远方,沉浸在音乐情境中,仿佛进入了祝英台和梁山伯的心灵。这么多年与《梁祝》相伴,与观众相伴,是俞丽拿生命的最大乐趣。在人生步入七旬之时,她选择告别舞台,是为了培养更多的学生,更精彩地传递《梁祝》的中国情韵。
育人才尽心力
虽然年届七旬,俞丽拿仍然是上海音乐学院从附小到研究生14名学生的专业老师。由于家距离学院很远,路上经常堵车,为了不耽误学生的课程,她经常要避开高峰,一早6:30到教室,7:30开始上课,午间也不休息。
她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没有多谈自己的教学经历和处境,主要谈如何筹集更多资金、邀请国内外小提琴名家来教学的话题。1993年,她有感于学生出国比赛和邀请专家讲学缺少经费,自筹资金创立了“俞丽拿小提琴艺术基金”。这个基金得到了社会的积极响应。有了大家的捐助,俞丽拿每年能邀请名家来沪为学生上课。尽管她自己能省就省,如每次出国当评委、参加学术会议,她都坐经济舱,但仍然为难以让学生获得更多向名家求教的机会而感到不安。她想,告别了舞台,也可以腾出一点时间,去争取更多的经费充实这个艺术基金,让教学活动更丰富一点。
琴相伴乐相随
俞丽拿持琴挥弓,《梁祝》旋律飞扬,充满戏剧性的情感音符,栩栩如生地烘托出鲜明的形象,演绎着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有人说她告别舞台是“封琴”,俞丽拿对记者说:“我怎么可能‘封琴’?离开了小提琴,让我怎么活?这辈子,我注定要与琴相伴。”她还一脸认真地说:“上海是我出生、成长的地方,我只在上海举行这一次告别舞台演出。”
一曲《梁祝》后,她一次又一次返场,没有告别的伤感,只有迎着掌声的兴奋,一连演奏了《新春乐》《良宵》等乐曲之后,在加演德沃夏克的《母亲教我的歌》前深情地说:“祖国就是我的母亲,母亲教我学会了琴,我会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祖国。”演出结束后,俞丽拿与陈燮阳在东方艺术中心观众大厅举行签名仪式。300多位听众排起了长队,有的听众拿出了保存多年的《梁祝》首演音乐会节目单,有的拿出了各种俞丽拿演奏版本唱片。此时的俞丽拿,脸上全无演奏后的疲倦,只有感动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