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阳对记者说:“这辈子不能超越师父”,令我大倒胃口。这也许是谦逊之言,又或许是肺腑之言,无论如何,某些“国粹”的丑陋又开始丢人现眼了。
中国儒家文化里一直有“师承”的教条:徒弟一辈子都不可以超越师父,否则那就是“忤逆”,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孔子的门徒中没人超过他、鲁班的技艺也失传了、张衡没有了接班人、火药仅制作鞭炮就没有了发展、也许正因为如此,中国人一代不如一代,连日本人都说:我们只尊敬唐代的中国人。
“不能超越师父”,此话听起来似乎谦恭有礼、义薄云天,却是邪教的教义,是使一个人、乃至一个民族整体退化或至少停滞不前的错误道德标准。
“不能超越师父”,此话好象显示当学生的绝不忘本,不超过师父,不遮盖师父的光芒,这是一种报恩;却也从另一个(老师)角度看出了中国人心胸的狭窄、人品的龌龊:学生不能超过我,不能遮盖我的光芒,风头不能盖过我,否则我就会不高兴,否则他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这就是中国人的品性。
“不能超越师父”,这种观念看似一种道德,实质上恰恰相反:这是一种不道德。
那些颂扬中国人“宽厚”的赞歌,我一直在怀疑,尤其是现在。
所幸,中国人并非全部糊涂,自有贤明之士,不为此种愚蠢教条所制:梁任公师从康南海,自认“醍醐灌顶”,然变法失败之后,在“ 保皇”与否的问题上,因政见不一,不惜与南海先生公然对垒,气得南海先生怒呼自己的学生“梁贼启超”。任公说:“我爱我师,我更爱真理”,学生,并不一定就不能超过老师,青出于蓝当可胜于蓝。南海先生晚年亦对学生之叛逆表示出理解与宽容,两人重归于好,芥蒂全无。
若当年梁启超躲在“不能超越师父”的笼牢里不可自拔,那么他就会唯心地为康有为的保皇主义摇旗呐喊,开历史的倒车,也就没有了后来蔡锷的起兵、张勋的败走,则今日在座诸位,均留一辫子是也。
徒弟不能超越师父,学生不可以超越老师,学问就得不到充分的传承、天才就得不到充分的发挥,人才就会被埋没,生产力就会被压抑、精神财富就会被浪费。这种假道德,不要也罢。
小沈阳,你当然可以超越师父,请理直气壮地说吧。 (冯学荣)
老古董,坚定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