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吊足了人们七个月的胃口后,吴虹飞的大碟终于春意登场了。不过人们也留意到一种趋势:这一次,专辑的冠名权不再是‘幸福大街’,而是‘吴虹飞与幸福大街’。因摇滚乐而团结的集体时代已经悄悄过去了,为知情权而分裂的个人时代开始缓缓开放了。在翩翩单飞的吴虹飞之前,我们可以找到很多她的前辈:丰江舟、左小祖咒、木玛。吴虹飞成名或者成功的路线走得可以说是非常顺利。最初,她没有像很多女歌手一样,找一个大公司把自己精致的包装一下,然后毫无主见的把自己流放到混乱的歌坛。她依据自己的智商指数,组建了一支摇滚乐队。紧紧围绕在以女主唱为核心的乐队自然是抢人耳目的。在新音乐、地下音乐轰轰烈烈的成为断代史后,一大堆比幸福大街成名更早、名望更高的乐队已经成为了过去式。但吴虹飞又与大多数女歌手一样,也希望功成名就。所以,她明白有时候一种实验要见好就收。
三年前,幸福大街的同名专辑包装尽管简陋,但意象撩人,封面上那张看不到脸的女人,让人幻想为“当提刀的沙朗·斯通本能的穿上张曼玉的暗花旗袍”。这一次虽然创意上不再那么怨毒,但在包装上下足了功夫,同样可以轻松的收编不少和谐群众。在牛皮纸的包装里,镶嵌着一张吴虹飞的长发清亮照。封皮上写着这样几行字:“最温暖的声音/一万三千字全创作文字/手绘插图”。歌手此刻的心态已经跃然纸上了。当唱片打开,你会惊喜的发现除了一本歌词本,还有一本书,它似乎准备检阅吴虹飞的一生,里面包括吴虹飞从摇篮襁褓到为人之母的代表照片(甚至还有吴虹飞2007年夏天作为工作人员参加艾未未德国卡塞尔文献展拍摄的四张留影,可惜独缺她侗族家乡的纯朴精致)、她的籍贯、她的从文简历、她的放音简历、她的采访、她多年的文字、她七本著作的封面。《胭脂》的质感果然与之前不同了,她不再撕裂,也不再尖叫了,她开始含情脉脉了。从暴躁到柔顺,人们照单全收,因为他们暗暗滋生着一种强烈的渴望:穿过那些婀娜的幔帐,去了解某个事实,
擦掉胭脂卸妆后的女主角,她冬去春来的房间里正在发生什么故事?
吴虹飞在《胭脂》里自己参与作词的已努力的达到了7首,占了专辑60%的份量。看来这是一个比较谦虚的歌手。《乌兰》里歌舞升平的那个中亚王国并没有太浓郁的民族特色,你甚至可以闻到八十年代四平八稳的重金属回音。《冬天的树》词曲创作者叫杨涛,不知道是不是1999年3月唐山‘春天来了’音乐节上那个与左小祖咒共用一组乐手的同名的长发女歌手。这样温暖的旋律似乎越来越贴近吴虹飞今天的心态:欣慰、知足,但仍要期盼。《你看到我了吗》进一步暴露着歌手一如既往的天真童音。人们总有一种错觉:那些无邪的嗓音是虚晃一招的,其实歌手无时无刻不在酝酿着一场狂暴的戏剧。《一个婚礼和一个葬礼》立意明显。《午夜的鬼》则把旋律往阴暗的水中拉去。
在这84页的文字中,最后一篇题目是《他死的那一天》。吴虹飞提到她的生日(11月11日)和托斯陀耶夫斯基同一天,她还提到她很喜欢的一首西藏歌曲《仓央嘉措情歌》作者,六世达赖喇嘛祭日也是这一天。吴虹飞承认她对这个不讨人喜欢的、格格不入的、癫狂的赌徒充满敬意,她希望给大家多讲一些故事,关于孤独,关于虚无,哪怕人们不承认她唱的是民谣。
吴虹飞是幸运的、兴高采烈的、兴致勃勃的,她理应还可以享受到幸福。
而这也是每个人都渴望拥有的心得。文/邱大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