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围“低成本” 打造新优势
改革开放三十余年来,我国经济体制的市场化改革激活了各种经济主体和要素的活力,创造了近10年来GDP保持年均10%左右增长的经济“奇迹”。我国的劳动者在其中做出了直接贡献:在过去一段时期以来,我国劳动生产率的年均增长率皆在5%以上,高于世界其它任何国家和经济地区;我国对外贸易进出口总额连续6年增长20%以上,其中劳动密集型制成品(如纺织服装、鞋帽和箱包等)的增长率大多超过16%。然而同时,在劳动效能快速提升的另一面,是我国劳动力成本持续偏低、人力资本投资明显不足的现实:有关统计显示,我国制造业劳动者的平均小时工资仅相当于美国、欧盟和日本的3%左右,且不到亚洲四小龙国家平均水平的10%。在人力资本投资方面,Heckman(2003)的估算显示我国人力资本投资水平不仅低于欧美等发达国家和地区,也低于世界各国约3.1%的平均投资水平;企业对人力资源培训开发投入占销售收入3‰以上者仅为8.7%,投入占0.5‰以下的企业则占到了48.2%……可以说,我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享用了这种由劳动生产率快速提高与低劳动力成本、低人力资本投资的强烈反差而构成的劳动力“红利”、付出了由劳动力无限供给托底的“蓝色代价”。
然而,世界经济的发展趋势已表明,由低劳动力成本带来的比较优势并不能有效支撑国民经济的持续健康发展。因此,为了保持我国经济社会的持续健康发展,我们必须努力突围长期以来形成的“低劳动成本依赖”症,真正落实以人为本的科学发展观,以支撑我国经济产业结构的升级、经济发展方式的转变为战略契机,实践人才优先开发的正确方针,大力构建我国人力资源的新优势。
“高创新”+“高技能”双线提升
突围“低成本”的突破口在哪里?构建“新优势”的着力点在哪里?成为我们必须要思考的命题。我们认为对“高创新”和“高技能”人才资源的开发可以成为未来一段时期我国人才优势构建的两条重要主线。
创新人才的开发无疑成为当前的迫切要求。创新人才作为一个广义的范畴,我们认为它可以包含三个主要的人才资源群体:即科技创新人才、经营管理创新人才以及自主创业人才。其中,科技创新人才是主体。过去20年间,我国科技研发人员的数量规模实现了显著的增长,但我国劳动人口的巨大基数,稀释了科技研发人员的有效密度,以每百万劳动力中科技研发人员数量来计量,我国的水平与世界发达国家相比则处于明显的劣势,是日本该指标水平的1/9,不到法国、俄罗斯和德国的1/8,甚至不到韩国的1/5。另一个显著问题则在于,科技人员的创新发明成果,往往得不到有效的转化。这便要求同步加强对经营管理创新人才和自主创业人才的开发,激活他们的效能来促成科技资源与其他经营资源的化合、打通技术与市场的联结。因此,在创新人才的大范畴中,这三个创新群体相辅相成,共同构成人才资源的“高创新”耦合优势与良性循环。
另一条构建我国人才新优势的主线是高技术技能人才资源的开发。实用型的高技能人才队伍是在一线实践和持续改进产业技术技能结构的中坚力量。我们认为它也可以包含三个主要的人才群体:即专业技术人才、专业技能人才以及农村实用人才。据统计近年来在劳动力市场上各级专业技术技能人才都体现出供不应求的局面,特别是高级技师和高级技能人员。这表明我国专业技术技能人才仍然具有很大的开发潜力。
总之,对高创新与高技能人才群体的开发,可以作为将来一段时期我国人力资源开发中优先的着眼点和着力点。前者以高端切入,通过推动科技创新人才、经营创新人才和自主创业人才的提升和协同耦合,推动我国自主创新能力的突破提升。后者中端跟进,通过强化专业化人才的实用技术技能水平,为持续推动我国制造业、服务业和农业等传统产业的技术结构升级提供中坚力量。两者相得益彰、相互衔接,共同构成我国人力资源的新优势。 新优势的动态构建:“高”、“低”协同
如将以上高创新和高技能人才群体的开发作为我国人才新优势建设的着眼点和主线,那它们与低成本优势又是怎样的关系?这便涉及到当前的低成本优势如何均衡地向高创新、高技能优势提升、转化和协同的问题。
实际上,基于我国人力资源巨量供给的现实,低劳动力成本的竞争优势在一定阶段上也还有其存在的客观合理性。我们庞大的劳动者队伍为高创新和高技能人才群体的开发提供了最为充实的人力资源基础。特别是我们正处在产业结构转型和升级过程之中,创新和创造并非都来自于灵感突发式的妙手偶得,却恰如著名创新学者Hayes(1989)提出的著名的“十年规则”所言,创新性的成果(包括专门技能的深度发展)大都来自于长期(通常为十年)的持续钻研和积累,因此高创新和高技能优势的构筑并不能够完全通过某种主导性的外力便一蹴而就,低成本优势的有效保持和运行则能够为这种过渡提供必要的缓冲期。
我们认为,劳动力低成本优势与高创新、高技能人才群体优势可以在协同演进中构成优势的均衡耦合。首先在低劳动力成本优势的基础上,培育和开发专业技术技能人才和创新人才。逐步加大新优势的培育开发力度,扩大低成本劳动力群体向专业技术技能群体的转移和提升,实现技术技能群体的规模化,使其在一线的技术实践中做出新发展和新创造,向高创新人群提升。同时大力开发创新人才群体,促成科技创新人才、经营创新人才和自主创业人才的高端耦合。最终由高创新的高端优势、高技能的中坚优势和低成本的基础优势一起,构成我国人才资源“两高一低”的协同整合优势。
机制创新 以用为本
人才体制机制的建设优化是推动人才队伍建设的根本性保障。我们认为,强调“创新”和“技能”,对我国人才开发与管理体制机制的建设,有着特别重要的意义。因为长久以来,“官本位”体制以及由其形成的社会文化传统,在我国社会经济生活的方方面面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使得实用性的技术技能缺少持续开发的动力和空间。因此,更新体制机制的第一步,实则需要在根本上更新我们的人才观念。强调“创新”和“技能”,需要我们真心实意尊重劳动、尊重知识、尊重人才、尊重创造,让人才在其专业领域切实发挥主导作用、充分实现各类人才的价值。
《纲要》中提出的人才“以用为本”方针,我们觉得值得特别重视。“用”是打通人才引进与人才效能发挥的关键环节,也是持续优化人才开发与管理机制的重要突破口。总之,我们应该加大力度实践“以用为本”的原则方针,把用好人才作为人才工作的中心环节,更加坚决地突破束缚人才发展的观念和体制机制障碍:以提供平台来保障才有所施;以持续开发来保证才有所长;以合理授权来激发才有所创;以优化激励来兑现才有所值;以开放兼容来实现才智融通,从而最大限度地激发人才的创造活力,使各类人才的作用充分发挥,创造出全社会创新智慧竞相迸发的新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