郸城县人民法院在立案后,以“本案被告系县人民政府,且第三人系郸城县原人大副主任,不宜由基层法院受理”为由,将材料转至周口市中级人民法院。
“只是想要一个形式”
“这样我才能向镇里的领导干部们有个交代,这样做了之后,我就无愧,也无悔了。”
“老百姓都能告国 土资源部,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告上级政府?”8月30日,在记者问到镇政府当初作出诉讼决定是否有顾虑时,王向阳反问道。
在司法所长徐真眼里,这位有着哲学硕士学历的镇党委书记是个“学者型的领导”,“原则性很强,有时不懂变通,所以在基层工作容易得罪人”。
一名不愿具名的镇政府工作人员说,王向阳“为人处事不成熟”,之所以会起诉,是因为他和张显荣“赌气”。
王向阳说,当初也想过和老张协商解决,“镇政府曾提出一个解决方案,就算建招待所时用了张显荣的砖、檩,镇政府愿意给他一些经济补偿。”但还是没谈成。
张显荣的大女婿说,当初王向阳等人确实来谈过,但是“他们的态度很恶劣,我老丈人就没同意”。
“镇里不少老干部听说这块地被确权给了老张,都来和我说不同意。”王向阳说,这是镇政府一直坚持争地的原因。
副镇长刘洪义说,当时得知这块土地被县国土局确权给了张显荣,镇政府班子里的人都不同意。
负责处理这起土地确权申请的县国土局信访股股长吴玉振曾经跟张显荣提议过和镇政府调解,因为这块地镇招待所毕竟实际使用了20多年了。老张没有同意,“他说,地是我的,还给我就完了。”
8月30日,王向阳在赶去郑州见律师的途中回忆,最初起诉时,县里的人也支持他打这个官司,“我们这个官司不涉及上下级之间的权力关系,其实是涉及第三方的民事官司。”他说,只不过因为县国土局在土地确权问题上把镇政府列为主体之一,镇政府才进入这个官司。
“我打这个官司其实并不看重结果,我只是想要这么个形式,这样我才能向镇里的领导干部们有个交代,这样做了之后,我就无愧,也无悔了。”他说。
8月15日,王向阳在接受河南《东方今报》记者采访时表示,“等开庭时,我可能带着我的镇政府班子成员全部参加,给大家上一堂法制课。”
庭审之后
王向阳接到了县长等人的电话,“他们转达了市里领导对镇政府‘炒作’这件事的意见。”
8月28日,镇政府状告市政府的案件在周口市中院开庭。这是一场冷清的庭审。
出席庭审现场的只有8个人:原被告代理人、第三人的妻子、审判长、书记员、记者,所有的案件当事人都回避了。
这一天,有关镇政府状告上级政府的报道在河南省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大河报》上刊出。
两天后的下午,王向阳在办公室接到了县长和副县长等人的电话,“他们转达了市里领导对镇政府‘炒作’这件事的意见。《大河报》的报道标题里就点了市政府的名,市里当然有意见。”
王向阳说,自己并不是有意让媒体报道此事,只是律师无意中将消息透露了媒体,“媒体的炒作给我们惹了很大麻烦”。
8月30日,王向阳第一次去见了律师,告诉他无论怎样,下一步都要服从周口市中院对官司的判决。
“我不后悔起诉上级政府,只是怕给别人特别是领导惹麻烦,在中国的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给领导惹麻烦。”
握着手机,王向阳不停地叹气,望着车窗外出神,徐真也在前排一言不发。
徐真也追悔不已,“从案件本身来说,县政府平均每年都要面对50多场官司,没什么特别的。但是这次不是民告官,王书记2004年才上任,这样的事情可能会断送他的前途”。
这一天,见过王向阳的訾建营律师说,“王书记不想再将事情深入了。毕竟被告是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一封举报信
张显荣当初曾找他说,就是因为王向阳将招待所出卖了,所以才要求给土地确权。
而就在开庭的前一天,一封举报信摆在了县国土局信访股股长吴玉振的办公桌上,举报内容是关于镇政府私自出租或转让了多宗土地使用权而未交纳土地出让金。城关镇招待所也在其列,转让费总额超过1000万。
吴玉振说,张显荣当初曾找他说,就是因为王向阳将招待所出卖了,所以才要求给土地确权。
9月14日,负责调查此案的县国土局副局长阎循明向记者表示,对城关镇招待所的问题正在调查之中。监察大队到镇里跟王向阳见了面,王称镇里并没有出让土地,只是房屋租赁,招待所租了49年。
阎循明说,目前情况还在汇总,“如果双方的意见不一致,我们最后也只能移交公安、法院进一步了解情况。”
“现在镇招待所到底是租赁了49年,还是卖了,正在调查。”县国土局局长范鹏翔表示。 |